”
话一出口,晓梅就后悔了。
她知道晓燕因为要照顾上高中的儿子,已经三年没上班了,这是晓燕心中的一根刺。
晓燕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冷冷地看着晓梅,眼神里的寒意让晓梅不寒而栗。
“是啊,我是闲在家里,比不得你这种女强人。”
晓燕站起身,拿起包,“谢谢你的咖啡,我先走了。”
那天之后,晓梅试图打电话道歉,但晓燕要么不接,要么简短地说几句就挂断。
三个月下乡结束回来后,两人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偶尔在小区碰面,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问好,话题仅限于天气和季节变化。
晓梅心里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轻易地向别人敞开一切,包括那些本应深藏心底的秘密。
时光荏苒,转眼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晓梅和晓燕依然生活在同一个小区,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晓梅学会了把心事藏在心底,即使是与丈夫俊杰,她也开始有所保留。
2o18年春天,晓梅家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购买第二套房产。
这是一处位于城西新区的高档住宅,面积比现在的家大将近一倍,小区环境优美,配套设施完善。
签完购房合同的当晚,晓梅兴奋得难以入眠。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第二天就给二姐林晓兰打了电话。
“二姐,我们又买了一套房!
就在西区那边,离你家不远。
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晓兰平淡的声音:“哦,是吗?那恭喜了。
这周末吧,周六下午我有空。”
周六那天,晓梅早早在新房门口等候。
这是她第一次以业主身份站在这里,心中满是自豪。
这套房子花光了他们多年的积蓄,还背上了不少贷款,但她觉得值——为了儿子将来的婚姻,也为了投资升值。
晓兰准时到了,她穿着一身深色职业装,脸上带着工作后的疲惫。
晓梅热情地迎上去,挽着姐姐的手臂。
“姐,你看这小区环境多好,绿化率百分之三十五呢!
那边还有人工湖和健身广场”
晓兰默默跟着妹妹参观,从花园到健身房,再到地下停车场,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变化。
打开新房门的瞬间,晓梅忍不住激动地说:“看这客厅,朝南的,全天有阳光!
四室两厅两卫,一共一百五十平。
我们打算把主卧和次卧之间的墙打掉,做成一个套间”
晓梅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装修计划,却没注意到姐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当她说到准备用进口大理石铺客厅地面时,晓兰突然打断了她。
“你就不应该买这房子。”
晓梅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你就不应该买房子。”
晓兰重复道,语气冷硬,“现在房价这么高,政策又紧,你们这是盲目投资。”
晓梅感到一阵刺痛,她试图解释:“可是小辉马上就大学毕业了,将来结婚总要新房而且这个地段,升值空间很大”
“升值?”
晓兰冷笑一声,“你知道现在经济形势多差吗?你们两口子就是普通工薪阶层,背这么多贷款,万一哪天有人下岗了怎么办?”
晓梅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起五年前,晓兰家在市中心买下第二套商铺时,自己是如何为她高兴,还特意送了贺礼。
当时晓兰家的经济条件并不比现在的她家好多少,为什么轮到她自己买房,就成了“不应该”
?
“姐,你买第二套商铺的时候,我不是也支持你吗?”
晓梅轻声问。
“那不一样!”
晓兰提高了声音,“我们买商铺是投资,你们这是是盲目跟风!”
话一出口,晓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晓梅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新房里,刚才的喜悦和自豪荡然无存。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姐姐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关于投资风险的理性担忧,而是赤裸裸的嫉妒。
即使是亲姐妹,也难以坦然接受对方过得比自己更好。
那天晚上,晓梅失眠了。
她想起与晓燕的决裂,又想起今天与姐姐的不欢而散。
这些年来,她总是毫无保留地与身边的人分享生活,无论是喜悦还是烦恼。
但现在她明白了,有些喜悦是不能分享的,因为它们会刺痛别人;有些烦恼也是不能透露的,因为它们可能在某天变成伤害你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