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知何为井底之蛙!”他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林宇,眼神充满了敬畏。
林宇的目光却落在柳如烟那只依旧被特制支架固定在身侧、毫无知觉的左手上。他走上前,声音平静:“感觉如何?沉木之感可有减轻?”
柳如烟尝试着动了动右肩,牵扯到左肩伤口,黛眉微蹙,轻吸一口冷气:“痛...但尚能忍耐。左肩...那铁箍般的感觉似乎轻了些,但还是...毫无知觉。”她看着自己那只苍白无力、如同不属于自己的左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黯淡和倔强。失去引以为傲的武艺,比伤痛更让她难以接受。
“筋络初续,神经(林宇用词)传导尚未恢复,知觉麻木是正常的保护。”林宇解释道,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吴先生之前的‘截脉金针’药效也在持续。接下来,是康复的关键。”他示意旁边一名女医官捧过一个打开的锦盒。
锦盒内,并非金针草药,而是几件构造精巧奇特的金属物件:有带弹性铰链和皮带扣的护腕状支架,有形如鸟爪、关节可活动的金属手指套,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木质圆球和几根粗细不同的木棍。
“此物名为‘复健器’,”林宇拿起那个护腕支架,动作熟稔地将其套在柳如烟完好的右手腕上,调整皮带扣紧,“你需每日佩戴此物,按我所授之法,循序渐进地活动右肩、右肘、右腕。一来保持右臂力量与灵活,二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如烟的左肩,“...通过右臂的规律运动,间接牵引刺激左肩伤处气血运行,促进愈合和感知恢复。”
他又拿起那个“鸟爪”般的金属手指套,轻轻托起柳如烟毫无知觉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冰冷的金属套在她苍白的手指上,用内侧柔软的皮革和细带固定。“此物,用于被动活动你的左手手指关节。每日由医官或你自己(用右手),按照特定顺序和力度,活动这些金属关节,带动你的手指屈伸。”他一边说,一边用右手轻轻扳动金属手指套的关节,柳如烟那几根毫无生气的手指,便如同提线木偶般,在金属框架的带动下,做出了极其轻微而僵硬的屈伸动作。
柳如烟看着自己那被冰冷金属包裹、被动活动的手指,眼神复杂。这感觉无比怪异,仿佛她的手成了一个需要修理的器械。但看着林宇专注而笃定的眼神,感受着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沉稳力量,她心中那股因绝望而生的冰冷,似乎被这奇异的“复健器”撬开了一丝缝隙。
“至于这些木球和木棍,”林宇指了指锦盒,“待你伤口愈合更稳固,右臂力量恢复一些,便要开始练习。先用右手抓握、揉捏木球,锻炼指力。待左手指被动活动有了基础,再尝试用这金属指套辅助,进行极其轻微的抓握练习。路很长,但每一步,都算数。”
“我...明白。”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砂砾般的质感。她看着自己那只被金属包裹的左手,又看看林宇,眼中那份倔强的火焰并未熄灭,只是被引导向了新的方向。失去的,她要一点点夺回来!哪怕是用这种冰冷而怪异的方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枭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风尘仆仆,但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他先是对林宇和吴明远行了一礼,目光快速扫过柳如烟和那些奇特的器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大人,苗疆商队传回消息!”枭一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室内,“第一批‘火粪土’(硝土)一千斤,已由黑石寨苗王亲自派人护送,走最险峻的‘猿愁涧’小道,成功绕过所有官卡,于昨夜秘密运抵后山秘窖!老苗王对后续的盐铁烈酒非常满意,已答应下一批提供两千斤!商队管事回报,沿途虽遇几波可疑的山民窥探,但被苗王派出的护卫及时驱散,货物无损!”
林宇眼中精光一闪!苗疆硝石通道的打通,意义重大!这如同在朝廷铁桶般的封锁线上,硬生生凿开了一个稳定的窟窿!火器的命脉,暂时保住了!
“做得好!告诉商队和大掌柜,加倍小心!后续交易,宁可慢,要求稳!苗王那边,礼数要足,承诺的盐铁烈酒,优先保障!”林宇沉声吩咐。
“是!”枭一应下,又补充道,“另外,成都方向,杨涟已于三日前携...携那铁匣,星夜兼程北上进京。川北、川南的卫所军,在收到兵部嘉奖令后,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