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是巨大的政治风险!杨涟那个蠢货,竟然被吓得直接带着人头跑回京城,更是将事情彻底闹大!
“阁老息怒!”侍立一旁的心腹长随吓得大气不敢出,“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林宇此獠的挑衅,还有...杨按察使送来的东西...”
“应对?挑衅?”温体仁阴鸷的脸上挤出一丝扭曲的冷笑,“林宇以为杀了条狗,缴获几本账册,就能动摇老夫?就能让朝廷投鼠忌器?天真!”
他站起身,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宽大的蟒袍下显得有些空荡,但散发出的阴冷气场却让阁内的温度骤降。他踱到窗边,望着宫墙内铅灰色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仿佛穿透了层层宫阙,看到了川东那片桀骜的土地。
“林宇这把刀,确实淬得够硬了。”温体仁的声音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阴冷评估,“硬碰硬,损耗太大。得换种法子,让他这把刀...自己崩出裂痕!”
一个更加阴险、更着眼全局的毒计,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传令!”温体仁猛地转身,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第一,即刻以司礼监名义行文兵部!着令左良玉,暂缓入川!其所部,屯兵湖广郧阳府待命!没有内阁与司礼监联署钧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入川境!”
“第二,以兵部名义,明发邸报!嘉奖四川都指挥使司‘协同’新军剿灭‘黑水’悍匪之功!着令都司衙门,即刻选派得力干员,持兵部文书,前往重庆府‘整饬军务,清点缴获,抚恤伤亡’!”
“第三,以户部名义,行文四川布政使司!即刻从川西、川北未被林宇控制的府县常平仓调拨‘赈济粮’十万石!打着‘抚慰川东受匪患惊扰百姓’的旗号,运往成都府!再由杨涟(若他还有用)或新任命的‘安抚使’负责发放!记住,发放地点,必须在成都府控制区!绝不允许一粒粮食进入重庆!”
“第四,动用我们在都察院的所有力量!发动清流言官!弹劾奏章要像雪片一样飞进通政司!弹劾重点:林宇擅杀朝廷命官(陈茂虽罪,但程序上未定罪即被废)、拥兵自重、截留税赋、私设公堂、僭越礼制、结交苗蛮(苗疆硝石交易)!把他塑造成一个目无君父、勾结外族、祸乱地方的十恶不赦之徒!罪名要够大,够多!声势要够响!”
“第五,”温体仁眼中闪烁着最阴毒的光芒,“给骆养性传密令!他派往重庆的缇骑,暂时不要动林宇本人!让他们潜伏下来,动用一切手段,给我查!查蜀江商行所有违禁物资的来源渠道!查涂山工坊的秘密!查‘夜枭’的据点!查林宇身边所有人的弱点!尤其是...那个叶梦珠!还有那个刚动过手术的女匪首!找到突破口!我要的不是现在抓人,是找到能一击毙命、让林宇众叛亲离的刀子!”“最后,”温体仁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让杨涟在宫门外候着!等本官面圣之后,再‘教’他如何呈上那份‘大礼’!记住,那匣子里的东西,是林宇残杀朝廷命官(将鹞影包装成受抚安插的线人)、意图嫁祸构陷的铁证!明白了吗?!”
“是!阁老深谋远虑!属下明白!这就去办!”心腹长随被这一连串环环相扣的毒计惊得头皮发麻,连忙躬身领命,匆匆退下。
温体仁独自站在空荡的文渊阁内,枯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林宇,你淬火锻骨,锋芒毕露?老夫就用朝廷的大义名分、用民心的争夺、用无孔不入的阴风暗箭,一点点侵蚀你的根基,磨钝你的锋刃!看看是你这把刀硬,还是这煌煌天威、千年积弊的磨刀石更硬!淬火之刃,终有崩折之时!
重庆府,涂山工坊后山,“清心苑”。
此地远离工坊的喧嚣和军营的肃杀,竹林掩映,清泉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