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指腹反复摩挲着蛇纹,指尖的温度似乎都没让墨玉暖起来,那玉依旧凉得像冰。
紫怡穿着身玄色襦裙,裙摆上绣着暗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缠枝莲纹,莲花开得正盛,花瓣层层叠叠,却带着股诡异的艳,不像寻常的莲花那样清雅。发间插着支赤金步摇,步摇上的流苏是细小的金珠串成的,一动就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可这声音落在掌柜耳里,却比警钟还刺耳,每响一下,他的心就揪紧一分。
阳光透过竹影落在她脸上,在她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是暖光,却没暖透她眼底的冷意,那眼底的寒,比冬日里的冰窖还冷,让掌柜不敢直视,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紫东家。”掌柜垂着头,双手递上枚沾着血渍的银铃。那银铃是莲儿的,她刚进藏店时,紫怡赏了她这枚铃,说让她挂在腰间,有事时摇铃就行,当时莲儿还高兴了好几天,把铃擦得锃亮。现在铃上沾着血,红得刺眼,像朵开在银器上的血花。
“莲儿没了,按规矩让侍卫从密道抬去乱葬岗了,路上应该不会出岔子。”掌柜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小心翼翼,“柴房的血迹用消痕水擦干净了,连砖缝都擦了三遍,保证看不出半点痕迹。晚晚解了绑,在西厢房歇着,我让人给她送了碗粥,她没敢喝,就坐在床边哭,看样子是吓坏了。”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那位公子带着孙北辰走了,走前还骂了句,说咱们藏店‘连口像样的紫髓膏都拿不出’,孙北辰在旁边没敢说话,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怕是也被那位公子的火气吓到了。”
紫怡接过银铃,用指尖捏着铃身,另一只手抽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去血渍。帕子是素色的,白得干净,沾了血后,像开了朵暗红的花,格外扎眼。她擦得很仔细,连铃缝里的血都擦干净了,动作轻柔,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沾血的银铃,而是件珍贵的玉器。擦完后,她随手把银铃扔在桌上,目光没在银铃上多停半秒,仿佛那不是条人命的证物,只是块沾了灰的石头,毫无价值。
“知道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饭一样随意,“晚晚留着,别让她死了,阿瑜要用她解闷,死了还得再找,麻烦得很。让丫鬟盯着她,别让她乱跑,也别让她跟其他下人说话,要是她敢乱嚼舌根,就堵上她的嘴,饿她两顿,保管老实。”
她顿了顿,指尖在墨玉扳指上敲了敲,“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听竹轩里格外清晰,像敲在掌柜的心上,让他的心跳瞬间快了些。她的语气骤然沉下来,像乌云压顶,带着股压迫感:“紫髓膏呢?那位公子又催了,说上次那点‘连飘起来的劲儿都不够’,你这边怎么还没动静?都过去三天了,你不会忘了他的瘾头有多大吧?”
这话像颗炸雷,在掌柜耳边炸开,炸得他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把里衣都浸湿了,贴在身上凉得难受。他连忙躬身,腰弯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地面,声音发颤,连带着肩膀都在抖:“紫东家,不是属下不上心!实在是现在整个紫彦城都明令禁止售卖紫髓膏,连黑市都不敢碰,前儿城西的‘万药堂’,您知道吧?就是王掌柜那家,他偷偷藏了半瓶紫髓膏,想卖给个外地来的商人,赚点差价,结果被官府查出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急,带着点辩解的意味:“您猜怎么着?官府直接把他满门都抓了,连刚满月的小孙子都没放过,第二天就判了株连九族,尸体就扔在城外的乱葬岗,听说野狗啃了好几天都没啃完,场面惨得很!”
“属下找了几个以前的渠道,要么闭店关张,门上贴了封条,上面还盖着官府的大印;要么躲着不见,我去了三趟都没见着人。有个跟我交情还算深的货郎,偷偷跟我说,现在官府查得严,连带着运输药材的车都要搜三遍,每袋药材都得拆开看,谁要是敢沾紫髓膏,那就是跟官府作对,是嫌命长!属下实在没法弄啊!”
“没法弄?”紫怡猛地攥紧墨玉扳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那枚冰凉的玉扳指仿佛要被她捏碎。她抬眼看向掌柜,眼底的冷意更浓,声音冷得能结冰,像寒冬里的风刮过骨头缝:“当初你拍着胸脯跟我说,‘紫东家放心,只要是您要的东西,没有属下弄不来的’,现在你跟我说没法弄?”
她抬手,猛地将桌上的银铃扫落在地。银铃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叮铃”声,在安静的听竹轩里回荡,像极了莲儿死前那声没来得及喊出口的惨叫,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阿瑜昨儿还跟我嘲笑,说‘紫怡你这藏店,看着光鲜,怕是徒有虚名’,你想让我被他看笑话?想让整个藏店因为你弄不到紫髓膏,被阿瑜拆了?”
掌柜吓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抵着冰凉的青石板,石板的凉意透过额头往脑子里钻,却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恐惧。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连话都说不完整,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紫东家息怒!属下错了!属下这就再去想办法!今晚就去城南的‘鬼市’碰碰运气,听说那边还有些不要命的货郎,专做官府不让做的买卖,说不定能弄到紫髓膏!属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