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知道,田丹为了这个案子,付出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风险,她本可以不管这件事,却因为对革命先烈的尊重、对真相的坚守,一直坚持到现在。
“田丹姐,”李天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情绪,他郑重地看着田丹,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为了我爹娘的事,让你费心了,还让你这么辛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明白轻重,绝不会乱来,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跟我说。”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为了父母的冤屈,他愿意等待,愿意配合,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激动而破坏整个计划。
田丹看着李天佑眼中那混合着悲伤、感激和坚定期待的神情,心里也是一酸。她知道,这个年轻人承受了太多本不该他承受的痛苦,却一直保持着理智和坚韧。她轻轻拍了拍李天佑的手臂,这个动作充满了安慰和鼓励,像姐姐对弟弟的关怀。
“天佑,别这么说。查明真相,还原历史,还烈士一个清白,这是我的职责,更是对李有水同志和张春妮同志这样的革命英雄应有的交代。他们为了组织、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不能让他们死后还蒙受冤屈。你再耐心等等,一有确切消息,我马上通知你,绝不会让你失望。”
车间里的吊扇依旧在呼呼转动,机器的轰鸣声不断传来,可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两人之间却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充满了对真相的期待,对烈士的缅怀,还有一种无声的默契与坚守。
就在田丹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略显突兀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那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还有一种与车间里机油味、汗味格格不入的“精致感”,甚至透着点自来熟的亲昵,打破了两人之间凝重又带着希望的氛围:
“丹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了快半小时,问了传达室大爷才知道你往钢厂方向来了,又绕了半天才找到这儿,可让我一顿好找。”
李天佑和田丹同时转头朝车间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从门口的光亮处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的确良衬衫,领口系得整整齐齐,下身是笔挺的深灰色西服裤,裤线熨得笔直,脚上一双黑色牛皮鞋擦得锃亮,几乎能映出头顶的灯泡光。
他看着约莫二十七八岁,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发胶抹得发亮,连一丝乱发都没有;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容里却掺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越感,像是对周遭的环境带着天然的疏离。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黏在了田丹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故作亲昵的埋怨,仿佛两人是关系十分亲近的伴侣,开口时语气都软了几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出来了?”直到把田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才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天佑。
当看到李天佑身上沾满油污的深蓝色工装、手上还没擦干净的黑渍,甚至指甲缝里嵌着的机油时,他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那眼神像针一样,快得让人抓不住,可那份“你与我不是一个世界”的居高临下,却像空气一样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田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原本因为“案件有进展”而柔和的神色瞬间冷了几分,连嘴角的弧度都收了回去。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恢复了平静,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个普通熟人。
“天佑,这位是宋清河同志,即将来钢铁厂工作。”介绍完李天佑,她才转向宋清河,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甚至带着点刻意的距离感,“清河,这是李天佑同志,我以前跟你提过一次,革命烈士李有水同志的儿子,现在在首都钢铁厂运输队工作。”
李天佑心里对这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