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场由贪婪和恶念引发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黄粱美梦中的母子,正懵然无知地站在风暴眼的最中央。
暮色彻底笼罩了四合院,各家各户陆续亮起了昏黄的灯光。贾家母子结束了这场充满算计的密谈,开始张罗晚饭,嘴里嚼着粗粝的窝头咸菜,心里却仿佛品尝着山珍海味。
而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院的东厢房里,李天佑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着徐慧真做的简单却温馨的饭菜,席间谈论着二丫的学业、小石头的调皮,气氛融洽温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仅一院之隔,却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贾张氏的如意算盘,注定将在现实这块坚硬的石头上,撞得头破血流。
第二天,天色未明,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四合院的屋檐,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的湿冷与一夜未散的闷热交织的怪异气息。贾东旭却早已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母亲贾张氏描绘的那幅关于房产、干部身份和未来享福生活的锦绣蓝图,像一锅滚烫的油,在他胸腔里反复煎熬,烧得他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贾东旭破天荒地没有赖床,而是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摸索着,将那身压箱底、只有逢年过节或是相亲时才舍得穿上的、洗得发白却熨烫得勉强算平整的蓝色中山装,小心翼翼地套在了满是油污的工装里面。
对着家里那块水银剥落、影像模糊的破镜子,他用力抿了抿头上那几绺不听话的黄毛,又觉得脸色太过憔悴,偷偷用手指蘸了点唾沫,想把眼角那两坨明显的眼屎擦干净。
贾张氏也被他吵醒了,隔着布帘子低声嘱咐:“机灵着点,别抠抠搜搜的,该花钱的时候得花,显得咱家大器!”贾东旭含糊地应着,心里却自有盘算。出门前,贾张氏照例端上来一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和一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若是平时,贾东旭少不得要抱怨几句清汤寡水,但今天,他看都没看,只胡乱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没胃口,赶时间。”其实他是想着,万一真“偶遇”上了,说不定能省下一顿早饭钱,甚至......还能蹭上点更好的。他揣上两个硬得能砸死狗的窝窝头,像怀揣着两个金元宝,匆匆出了门。
清晨的胡同还没完全苏醒,只有倒痰盂、泼洗脸水的零星声响。贾东旭一路小跑,赶到轧钢厂时,离上班铃响还有一阵。他没进车间,而是直接溜达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室门口,酝酿情绪。等看到车间主任那胖墩墩的身影出现,他立刻弯下腰,捂住肚子,脸上挤出痛苦扭曲的表情,哼哼唧唧地凑了上去。
“主、主任......哎呦......我不行了......”他声音虚弱,带着颤音,“昨儿晚上不知吃错了啥,拉了一宿......腿都软了......您看,我这......能不能请半天假,去瞧瞧大夫?下午......下午要是好些了,我一准儿回来!”
车间主任叼着烟卷,眯着眼打量他,虽然贾东旭平时干活就爱磨洋工,偷奸耍滑是常事,但无故旷工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看他脸色蜡黄(主要是紧张和睡眠不足),满头虚汗(跑的),确实不像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