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漏,合情合理,绝口不提其他任何真正的缘由。
大人们在这边寒暄试探的功夫,孩子们才是最显眼的。
承平今年虚岁都快五岁了,个子蹿高了不少,眉眼间已经有了点小大人的沉稳劲儿。他不用大人吩咐,就主动去板车上抱那个看起来最轻的、装着他们姐弟两个衣服的包袱,小脸绷着,努力想做出很能干的样子。
而承安则完全不同,他虽然跟承平同一天出生,穿着徐慧真给他做的新褂子,小脸蛋白净秀气,但眼神里却带着一股这个年纪孩子少有的怯生生和敏感。他一只小手死死攥着徐慧真的衣角,几乎要躲到妈妈身后去,另一只手的拇指无意识地含在嘴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既好奇又带着几分小心和畏惧,悄悄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闹哄哄的老院子。这院子里的砖瓦、邻居的目光,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未知。
有那好事的婆娘,比如贾张氏,那眼睛就跟黏在了俩孩子身上似的,尤其是看到承安那副明显依赖徐慧真、甚至有点怕生的模样,便像是终于找到了话茬,扯着那副略显尖利的嗓子,带着点刻意的好奇和打听的意味,扬声道:“慧真呐,要我说啊,你这可是掉进福窝里了,瞅瞅这俩孩子,养得可真水灵,白白净净的,跟那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哎呦,再仔细瞅瞅,这眉眼,这俊模样,跟你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是龙凤胎?哎呦喂,这可真是难得,老天爷可真偏疼你!”
徐慧真面色丝毫不变,心里却明镜似的,这话听着是夸赞,实则是在探底。她笑着,非常自然地伸手摸了摸紧紧靠着自己的小承安的头发,语气轻松又带着点为人母常有的、那种对调皮孩子的无奈:“是啊,婶子,承平、承安,前后脚的事儿,皮实着呢,一天到晚招猫逗狗的,没个消停时候。”她巧妙地把“龙凤胎”的说法模糊了过去,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在所有竖着耳朵听的邻居们听来,这笑呵呵的回应,就是默认了。
大家再一看眼前这情形,俩孩子都围着徐慧真叫“妈”,长得也确实白净漂亮,不像有的孩子邋里邋遢,徐慧真又是这般亲昵自然的态度,便都理所当然地在心里认定了,这俩肯定就是徐慧真亲生的龙凤胎。于是,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夸赞便跟着来了:
“真是好福气啊!”
“李同志有本事,慧真你也是个能干的!”
“一儿一女,正好凑个‘好’字,羡慕死人喽!”
“孩子养得真好,一看就省心。”
七嘴八舌的声音里,徐慧真只是笑,一一应着。她知道,秦淮如今天学校里有事,没过来。但即便秦淮如来了,面对这情形,大概也只能站在一旁,心里泛着酸涩的泡泡,脸上还得强撑着笑。
承安这孩子,自打襁褓里就是徐慧真一手带大,喂饭穿衣、夜里把尿、生病照顾,都是徐慧真。孩子的心最实在,谁对她好,她就跟谁亲。虽然朦朦胧胧知道秦淮如是亲妈,但那份生疏和隔阂却是实实在在的,远不如和徐慧真在一起自在安心。这次搬家,他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妈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