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地图:“查!给我彻查!这些人,比汉奸还可恨!”
远在京城的中南海,灯火彻夜未熄。当这份带着血腥味的报告送到中枢领导案头时,老人家的手指在“劣质棉衣”“假药”等字眼上反复摩挲,最终重重写下批示:“前线战士流血牺牲,后方却出此败类,士可忍孰不可忍!务必严惩,给战士们一个交代!”
寒风还在朝鲜的山峦间呼啸,掩体里的战士们裹紧了单薄的被子。他们不知道后方的调查会有怎样的结果,只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还得拿起枪,在这片被冰雪和鲜血覆盖的土地上,继续保卫那些他们用生命守护的人,哪怕那些人里,藏着向他们捅刀子的恶魔。
“砰!”彭德怀司令员的拳头重重砸在梨花木办公桌上,桌上的搪瓷茶杯被震得跳起半尺高,滚烫的茶水泼溅出来,在铺开的战报上烫出一圈圈褐色的印记。他脸色铁青如铁,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原本洪亮的嗓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混账!无耻之尤!”
司令员猛地站起身,军靴在地面踏出沉重的声响,他指着那份标注着“非战斗减员激增”的报告,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这哪里是在发国难财?这是在喝战士的血!吃战士的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惜,“我们的兵在前线啃冻土豆、穿单衣,用胸膛堵枪眼,他们倒好在后方用稻草充棉花、拿淀粉当盘尼西林?这是在动摇国本!是在挖国家的墙角!”
作战室里鸦雀无声,参谋们垂着头不敢直视司令员的眼睛,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那些枉死的战士默哀。彭老总喘着粗气,抓起桌上的马鞭狠狠抽在地图上,“查!给我一查到底!”马鞭抽在“后勤补给线”的标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管涉及到谁,不管后台有多硬,哪怕是天王老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揪出来!严惩不贷!杀无赦!”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凛冽的杀气。
京城中南海的指示如同雪片般加急发出,措辞严厉得前所未有。红色油墨印刷的电文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此乃动摇军心、祸国殃民之滔天大罪!前线战士以血肉之躯御敌,后方竟有鼠辈如此作孽!”
电文末尾,用加粗字体标注着中枢的决心,“务必以战时最严厉手段彻查!凡涉案者,无论职务高低、资历深浅,一律依法严惩!追缴全部赃款,加倍赔偿军需损失!三日之内,必须给前线将士一个明确交代!”
一场席卷后方供应系统的反腐风暴,以雷霆万钧之势骤然刮起。从东北的被服厂到华北的制药车间,从山东的粮库到天津的港口码头,大批佩戴“军法处”徽章的调查人员进驻各个单位。他们带着搜查令,撬开仓库的锁,翻检账本的每一页,询问每一个经手人。
被服厂里,堆积如山的劣质棉衣被贴上封条,工人们战战兢兢地指认着偷工减料的工头;制药车间的地窖里,假盘尼西林的玻璃管在手电筒光下泛着浑浊的光,老板早已卷着钱款逃之夭夭,只留下满地狼藉;粮食仓库的墙角,发霉的饼干被整车运走销毁,保管员抱着账本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只是收了两袋面粉”。
短短三天,就有七十余名涉案人员被逮捕,其中不乏穿着将校呢制服的军需官。军法处的审判庭里,证人哭诉着战士们冻僵的尸体,被告席上的蛀虫们却还在互相推诿,试图用金钱和关系换取苟活的机会。报纸上刊登着他们的罪行,照片旁边印着“严惩国贼”的黑体字,后方的军民无不拍手称快,却没人注意到,这场正义的风暴背后,正酝酿着一场新的危机。
问题物资被大批量查封销毁,原本的供应链像被拦腰斩断。沈阳被服厂的优质棉花刚从新疆运来,还没来得及开工,就因厂长涉案被调查组接管,新的负责人需要重新熟悉流程;华北制药厂的盘尼西林生产线,因技术员被带走审查,只能暂时停工等待接替人员;天津港的粮食码头,因仓库主任被抓,数千吨压缩饼干堆在露天堆场,没人敢签字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