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期的运输任务中,李天佑敏锐地捕捉到了越来越多的危险信号:联合国军的空中侦察频率诡异地增加,侦察机像贪婪的苍蝇,沿着运输干线和物资集散地低空盘旋,机翼下的相机快门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偶尔从敌占区飘来的无线电信号变得密集而复杂。
他曾偷偷用缴获的收音机“偷听”到片段,尽管不能完全听懂,但那频繁的调度指令绝不是和平时期应有的节奏;后方情报简报里提到,美军在釜山、仁川等港口有大量运输船靠岸,卸载的重型装备数量远超“轮换补给”的范畴,那是反攻力量在集结的铁证。
李天佑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历史的车轮沿着血腥的轨道碾压而来,自己却被束缚在驾驶室里,连收集路边废弃物资都做不到。他尝试用最隐晦的方式提醒:在运输队安全会议上,他装作无意地提起“最近天上的‘苍蝇’变多了,是不是有啥动静?”,得到的回应却是“谈判期间互相盯着很正常,别自己吓自己”。
看到新兵们对“和谈”抱有幻想,他私下里忧心忡忡地对老班长说:“老美吃了那么大亏,能真认栽?咱们可不能松劲儿啊!”,老班长只是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上面有安排,咱们听命令,时刻准备着就好。”
个人的力量在庞大的战争机器和历史惯性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他的警告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激起。
近五个月的休整,李天佑的驾驶技术愈发炉火纯青,对朝鲜复杂地形的熟悉程度达到了新高度,哪里有隐蔽的涵洞,哪里的河床适合夜间徒涉,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他像一块沉默的钢铁,在一次次往返运输中被打磨得更加内敛、坚韧,也更深沉。
空间能力的使用被压缩到极致,却也因此锻炼了精神控制的精度:他能在千分之一秒内收走射向要害的子弹,能用最小的精神消耗完成最关键的“自保”动作,每一次能力的发动都精准得像手术刀。
空间里的物资虽然日渐减少,但核心的“杀手锏”依然保留:三具巴祖卡火箭筒和配套弹药静静立在角落,金属表面擦得锃亮;五桶凝固汽油密封在铁桶里,桶身的美军标识被细心打磨过;还有几箱关键药品,用防潮纸层层包裹。这些都是他准备在真正的风暴来临时,用来搏命的底牌。
1951年,秋意渐浓。鸭绿江边的树叶染上金黄,却在寒风中簌簌飘落,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色。谈判桌上的扯皮还在继续,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越来越浓。前线侦察报告称,美军及其仆从军开始频繁调动,大量坦克、重炮出现在前沿阵地,履带碾过土地的轰鸣在几十公里外都能听见。
李天佑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那场被后世称为“秋季攻势”的联合国军大反攻,已经箭在弦上。驾驶室里的收音机还在播放着谈判进展的新闻,他却仿佛已经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越来越近的炮声。
休整期的尾声像被寒风掐断的炊烟,仓促而凛冽。基地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同以往的紧张,运输队的大棚外新挂起了巨大的作战地图,红色箭头在西线蜿蜒,参谋们的脚步声日夜不息,帆布帐篷里的灯火常常亮到天明。每个人都知道,平静即将被打破,新的作战任务即将指挥部的灯光下酝酿成型。
那次运送通信器材的途中,李天佑在补给站加水时,无意间听到两个蹲在卡车旁的押运指挥员低声交谈。他们背对着他,军大衣裹得严实,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顺着风飘进他耳朵:“......美军装甲集群在汉城以西集结,卫星图像显示至少三个坦克营......”“目标铁原!那是西线枢纽,丢了咱们的防线就崩了!”其中一个指挥员用戴手套的手指在地上划着防线轮廓,眉头拧成疙瘩,“急需反坦克武器,工程器材也得跟上,不然挡不住那些铁王八!”
李天佑的心脏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