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还有次遇到辆翻在沟里的美军吉普,车身被炮弹炸得焦黑,轮子还在空转。李天佑放慢车速,指着残骸说:“说不定有能用的零件,咱们顺道捡点?”副座的保卫战士是个刚从侦察连调来的小伙子,立刻皱眉:“李师傅,这太危险!美军经常在残骸里埋诡雷,上次三班长就栽在这上面。任务要紧,别节外生枝。”
他语气坚决,手已经按在了步枪的扳机上,大有“你敢下车我就硬拦”的架势。李天佑看着吉普驾驶座下露出的半箱子弹,只能叹口气,踩下油门:“行,听你的,安全第一。”后视镜里,那辆吉普越来越小,像块卡在喉咙里的骨头,咽不下,吐不出。
最让他无奈的是运送粮食那次。公路旁的雪地里,半埋着个军用口粮袋,绿色的帆布上印着美军标识,鼓鼓囊囊的,显然没被打开过。李天佑的心猛地一跳,里面说不定是巧克力或压缩饼干,够前线一个班的战士顶一天。他刚想打方向盘靠边,副座的保卫战士就轻声提醒:“李师傅,按规定路线走,不能随意停车。前面三公里有检查站,偏离路线要登记的。”
那战士是个戴眼镜的文书兵,说话文绉绉的,却把规章制度背得滚瓜烂熟。李天佑看着口粮袋在雪地里若隐若现,像在对他招手,最终还是咬咬牙,让卡车笔直驶过。车轮卷起的雪沫溅在口粮袋上,把它彻底埋进了更深的雪层。
次数多了,李天佑终于认清了现实:在“影子”的注视下,别说大规模收集物资,连小规模的“拾荒”都成了奢望。他甚至不敢在驾驶室里偷偷从空间取块巧克力,保卫战士的目光总在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动作,任何一点异常的“凭空出现”,都可能被放大。
他忘不了赵干事那双探究的眼睛,柳潭里的“神迹”、水门桥的崩塌,这些谜团还悬在头顶,一旦再出现不明来源的物资,有心人很容易就会把线索系到他这个“总在关键区域出现的司机”身上。风险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次试探都可能引火烧身。
他开始彻底蛰伏。空间能力的使用被压缩到极致,只剩下最隐蔽的保命手段。遇到零星炮击时,他会在炮弹落地前的瞬间,让自己的身体暂时躲进空间,只留个空座位给保卫战士,等硝烟散去再“凭空出现”,笑着解释:“刚才趴到座位底下了,反应快吧?”
有次遭遇冷枪,子弹擦着驾驶室飞来,他在千分之一秒内将子弹收入空间,玻璃被震出裂纹,保卫战士惊出一身冷汗,他却面不改色地说:“运气好,子弹打偏了。”这种极限操作极其耗费精神,每次用完都头晕目眩,像被抽走了半条命,可他别无选择。
夜深人静时,李天佑躺在通铺里,意识沉入空间。里面的物资还堆得满满当当:柳潭里“顺”来的羊毛毯泛着柔光,水门桥缴获的螺栓闪着冷光,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罐头、药品,像一座座沉默的小山。可这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储备”,如今却在蒙尘,他不敢拿出来,只能偶尔在极度隐蔽时,偷偷取块巧克力补充体力,或是用冻伤药膏涂抹自己冻裂的手。看着空间里日渐消耗的压缩饼干,听着营区里传来的新装备运输声,他心里的焦虑像野草疯长。
前线的平静是暂时的,连新来的政工干部都在学习会上说:“联合国军怕是在在攒劲,下一场仗只会更难打。”李天佑清楚的知道,那些空间里的物资,本应是下一场风暴里的救命稻草。羊毛毯能裹住冻僵的战士,罐头能让空腹的战友有力气冲锋,炸药能炸毁敌人的碉堡。可现在,它们只能静静的躺在“异次元”里,陪着他在阴影里蛰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天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知道,蛰伏不是结束,只是等待。等下一场风暴来临,等那个需要他的瞬间,这些蒙尘的“希望”,终将冲破束缚,再次为这片土地点燃光火。而他这个“幽灵”,也终将在最合适的时机,重新潜入战场的夜色里。
长津湖战役的惨烈胜利带来的震撼与狂热,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联合国军的静默与志愿军的喘息中,涟漪渐渐平复。鸭绿江两岸的硝烟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