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着她的心。她仿佛看到了伤员们痛苦的面容,听到了他们在死亡边缘的呻吟,内心的责任感如同潮水般翻涌。
实验课上,她的解剖刀稳得惊人,能精准剥离血管与神经,连最严苛的德国归国教授都忍不住在她的实验报告上写下“excellent“。有次同学好奇翻看她的笔记,只见每一页都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区分重点,病例分析部分甚至手绘了立体的创伤示意图,细节精确到皮下组织的受损程度。
图书馆闭馆音乐响起时,秦淮如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她借阅的书籍常常逾期,因为每本书都被她用红蓝铅笔批注得满满当当,扉页还贴着自制的书签,写着“为了战场上的每一个生命“。“秦同学,该熄灯了。”管理员第三次来催促时,她才惊觉窗外早已是万家灯火。月光洒在实验台上的试管架上,映出她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实验室的白炽灯也常常亮到深夜,秦淮如戴着护目镜,专注地研磨着自制的冻疮药膏。她戴着护目镜反复调试冻疮药膏配方,双手被试剂腐蚀得粗糙发红,却在看到小白鼠冻伤创面明显愈合时,对着显微镜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的实验服口袋里总装着块硬馒头,饿了就掰下一小块啃。
月考放榜那天,她的名字永远稳居榜首,成绩甚至超过了不少高年级学生。
此刻,她的思绪飘向远方,想到前线战士们在严寒中浴血奋战,没有充足的医疗保障,自己在这里研究的成果,或许能挽救更多生命。可一想到家中的孩子,泪水便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承平天真的笑容、承安怯生生的眼神,像两根细细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入党申请书被她反复修改了七遍,稿纸堆在抽屉深处,压着孩子们的照片。承平咧着没长牙的嘴笑,承安躲在杨婶身后怯生生地张望。每当夜深人静,她就拿出照片摩挲,泪水滴在信纸上晕开水痕。
她痛苦地闭上眼,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去前线,意味着要离开年幼的孩子,无法陪伴他们成长,甚至可能面临生死未卜的命运。可若不去,那些在战场上挣扎的伤员身影又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身为医者的使命和入党申请书上的誓言如洪钟般在耳边响起。
不管晚上如何辗转反侧,第二天清晨,她又会准时出现在操场,跟着同学们一起晨跑,胸前的校徽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当学校动员医疗志愿队奔赴朝鲜前线的布告贴出来时,秦淮如的手指在“报名处“三个字上停留许久。寒风拂过她单薄的衣衫,却不及内心的纠结带来的寒意。她想起解剖课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战伤案例,想起李天佑奔赴前线时坚毅的背影,责任感与使命感如烈火般在胸腔燃烧。
她又低头看着照片中孩子们纯真的脸庞,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仿佛被撕成了两半。“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们......”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有些选择虽然痛苦,但却是必须。
申请书攥在手里,纸张被汗水浸得发潮,她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走向了报名处,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过去的牵挂告别,每一步又像是在走向更伟大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