腋下夹着个卷起来的破麻袋——这麻袋他没打算再往回带,
早就把上面的补丁记号都给扯掉了,就算被人看着,也查不到他头上。
他猫着腰,悄无声儿地溜出院子大门,跟偷了油的耗子似的,
躲在胡同口那棵老槐树下——这地儿是许大茂回院的必经之路,错不了,
只要是院里的人从外面回来,都得从这儿过。
胡同里的路灯是个十五瓦的灯泡,挂在电线杆子上,昏黄的光打在地上,
把树影拉得老长,跟张黑网似的。
何雨柱缩在槐树最粗的树身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
听着街坊们渐渐散了,孩子们的吵闹声歇了,收音机的声音也停了,
胡同里慢慢静了下来,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自行车铃铛声,“叮铃叮铃”的,
在夜里格外清楚,飘老远都能听见。
他攥了攥手里的麻袋,指节都泛了白,手心沁出的汗把麻袋皮浸得发潮。
眼睛死死盯着胡同口,跟猎鹰瞅着兔子似的,就等许大茂自投罗网了。
四月的夜里还带着股子凉劲儿,风顺着胡同口往里头钻,刮得老槐树叶子“沙沙”响,
跟有人在耳边嘀咕似的,也往何雨柱的衣领里灌,冻得他脖子一缩。
他把蓝布褂子的领口又往上提了提,往槐树更粗的树身后面挪了挪——
这棵老槐树枝桠茂密,靠里侧的阴影更浓,就算有街坊路过,
不仔细瞅也难发现树后藏着人。
心里头那点盼着许大茂赶紧出现的急劲儿,混着夜风渐渐沉了沉,
可“别被人瞧见”的念头,倒比冷意更先攥住了他。
天刚擦黑那会儿,胡同里还闹哄着,谁家妈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孩子回家吃饭:
“二丫!别疯跑了!再不着家饭都凉透了,看我不抽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