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加咱们的赋税!”
黑衣少年扬起那双分外英挺明亮的双眼,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人群,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你们不信就去县衙口瞧瞧,好多人都围着想讨个说法呢!”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先前那些压抑的低语、愤怒的眼神,此刻化作了明确而激烈的议论。
有人红着眼睛低吼:
“咱们也去,要不到说法,就跟这群吸咱们老百姓血的狗官们拼了!”
“拼?拿什么拼?我们饿得连棍子都拿不稳!”
“难道就等着饿死,或者被租子逼死?”
那黑衣少年喘匀了气,眼神锐利地看向人群中几个尚有血性的壮年,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咱们也不能等死!”
“不管你们如何,我肯定要去瞧瞧。”
他的目光扫视,扫过众人时,独独在情绪翻涌的红眼汉子、肉铺屠夫处停留一眼,旋即转身准备离去。
屠夫看不懂那道眼神,心中却知轻重缓急,一下拎着屠刀追出肉铺:
“我也去!”
红眼汉子也急,赶忙跟上,这一下就零零散散从菜市中带走几十人。
那黑衣少年一马当先,带领此处叫嚷走的几十人,如几滴汇入浊流的水一般,迅速与其他地方鼓动的人群汇合。
几滴浊水不多,可汇水入河,便也有奔涌之势。
那桶牛乳带来的屈辱,与这即将压下的重租,终于将散沙般的绝望,熔铸成了某种危险而坚硬的东西。
天色将晚,千百被鼓动的百姓行于明处,千百踩中阴影的兵卒隐在暗处。
重影交错。
夜幕,正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