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精神很好。
“不下了。”
朱棣开口,声音因整夜未饮水而沙哑,但每个字都很沉稳。
对坐的道衍和尚闻言,放下了指间的黑子。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笑,看着朱棣。
“燕王可好些了?”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哈哈哈。”
朱棣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
“昨天是本王失态了。”
他承认。
“不过,若是这点事本王都调整不回来,那本王也就不是朱棣了。”
他走到窗前,双手负后,站直了脊梁。他的目光越过庭院,望向远方,眼中有光。
昨夜的事,似乎过去了。
这时,朱棣的视线落在桌案一角。
那里躺着一封信。
信封边缘带着湿气,是黎明时分送抵的。
这信,昨夜就在了。
信送进房间时,朱棣情绪不稳。心腹放下信,便退了出去。
朱棣瞥见了,没动。
道衍也看见了,没提。
两人有默契。
他们都清楚一个道理:被情绪影响时做的决定,不会是最好的决定,甚至可能是错的。
无论信中是何消息。
以朱棣当时的心态去拆阅,只会让局势更糟。
不如搁置。
一夜对弈,是镇定剂。
如今,棋局结束,心境已平。
朱棣走回桌案,顺手拿起那封信。
没有迟疑,指尖一挑,火漆裂开。
他抽出信纸,目光扫过。
房间里很静,只有信纸展开的声音。
朱棣的表情没有变化。看完后,他将信纸递给对面的道衍。
“是老三入京了。”
他的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道衍接过信。
纸上还带着朱棣指尖的温度。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扫过,信上的内容,在他眼中未激起波澜。
“拖了这么久,总算是入京了。”
道衍将信纸放在案上,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随即,他抬眼看向朱棣,嘴角微勾。
“怎么?燕王不怕?”
“这晋王和秦王,可是走得近的很啊。”
道衍的声音不响,却切中要害。秦王朱樉,晋王朱棡,是皇帝最年长的两个儿子,一向联手,在藩王中势力最大。如今晋王入京,背后就是秦晋两王。
这对任何想争那个位置的亲王而言,都是一座山。
“本王有什么好怕的?”
朱棣闻言,反而笑了。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道衍,脸上是自信。
“老二老三联手,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想做什么,本王清楚。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充满力量。这股力量压过了道衍言语中的试探。
“行了,道衍。”
朱棣走上前,手在道衍的肩膀上拍了拍。
“本王知道你什么意思。”
“放心,本王心中有数,自己会调节。”
这一拍,是安抚,也是宣告。
宣告着燕王回来了。
朱棣当然明白。
他明白老二老三的威胁,明白朝堂的暗流,更明白自己昨夜为何失态。
可明白是一回事,控制住是另一回事。
他毕竟是人,是朱元璋的儿子,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藩王。他有骄傲,有愤怒,也有欲望和弱点。
人非圣贤。
他终究是个人,不是一台机器。
也正是这份会愤怒、会失态、却也能靠自己重新站起来的性情,反倒让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夜色笼罩燕王府,府内无声。
不多时,朱棣收到一个消息。
探子进来,脚步无声。他躬着身子,头垂得很低,呼吸放轻。
他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书房。
“殿下,秦王与晋王........一同去了中兴侯府。”
探子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