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上的人回报,二位王爷一路谈笑,看起来很亲近。”
说完,探子把头埋得更低,缩进阴影里,不敢看朱棣。
书房内只剩烛火摇曳。
朱棣的脸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他虽有预料,但确认的消息传来,心口还是一紧。
他敲击桌案的手指停了。
笃。
最后一声,在室内回响。
朱棡和朱樉。
老三和老二。
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还一同去找了朱煐。
朱棣瞳孔一缩,脑中出现一个身影。
朱煐。
一个书生,父皇亲封的中兴侯。
此人本事了得,手段和布局都让人看不透。
一想到朱煐,朱棣就感到一阵寒意。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他想拉拢朱煐。这种人,为友是助力,为敌则后患无穷。
只因自己入京晚了一步,便失去了先机。
时机被朱樉抢了。
想到这,朱棣胸口发堵,发痛。
他扼腕,想揪住朱樉的领子,问他运气为何这么好。
那个老二从小就不干好事。
他抢了先机,还在中兴侯面前诋毁我。
朱棣能想见朱樉如何颠倒黑白,把自己说成是觊觎皇位的乱臣贼子。
结果,中兴侯现在误会自己是造反分子。
造反分子!
这两个字烙在他心上。
冤枉!
“造反?”
朱棣胸膛起伏,低吼出声。
“我朱棣会造反?”
他的声音透出荒谬。
“中兴侯也太小看我朱棣了!”
砰!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茶杯跳起,摔落在地。
碎片溅开,在烛火下闪着光。
手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憋屈和冤枉。
朱棣心里头委屈得发疯,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又痒又痛,却无从说起,无处发泄。
这种被人死死按住,泼上一身洗不清的脏水,被最看重的人误解的滋味,比刀剑加身还要难受百倍。
刀剑伤的是皮肉,这误解,诛的是人心!
要说当皇帝,朱棣是想过的。
他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想过。
生在皇家,哪个皇子没有做过九五至尊的梦?
父皇就是打下这片江山的开国皇帝,他们这些儿子,自打懂事起,耳濡目染的便是这天底下最顶级的权势和荣耀。
说自己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念想,那是自欺欺人。
可想,终究只是想。
那是在夜深人静时,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在看到父皇威加四海时,心头涌起的一丝艳羡。
它是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但要说造反,将这个梦付诸行动,朱棣是当真从来没有想过。
一次都没有。
这不仅仅是违背人伦纲常,更是彻彻底底地辜负父皇的期望。
更何况........
他脑中浮现出另一张温和的面庞。
大哥,朱标。
且不说大哥那太子的身份,那储君的能力,都稳稳地在自己之上,让人兴不起任何比较之心。
光是那份情谊,就重于泰山。
长兄如父。
这四个字,对朱棣而言,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从小到大,自己惹了多少祸事?
哪一次,不是大哥挡在身前,去父皇那里为自己求情?
他甚至还清晰地记得,有一年自己贪玩纵马,惊了街市,父皇震怒,要动用军法。是大哥跪在殿外,替自己领了那几十记板子。
板子抽在长兄身上的闷响,他至今记忆犹新。
事后,大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却依旧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揉着他的头说:“四郎,下次莫要这般鲁莽了。”
就冲着这份情谊,自己怎么可能去想造反的事?
那不仅仅是对不起父皇,更是要戳大哥的心窝子啊!
想起大哥那总是带着暖意的笑容,朱棣的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