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湖的第七周:数据与新芽
清晨六点的维多利亚湖还裹在薄雾里,萧凡踩着沾露的草叶往浅水区走,胶鞋陷进软泥时出轻微的“咕叽”
声。
他手里提着三个水样瓶,瓶身贴着醒目的标签——“浮床区1号”
“浮床区2号”
“深水区对照”
,这是他和阿明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赶在太阳升起前采集第一批水样,此时水温最低,数据波动最小,最能反映湖水的真实状态。
“萧哥,这边的浮床有点歪了!”
阿明的声音从前方芦苇丛里传来,带着清晨的沙哑。
萧凡抬头望去,只见阿明正扶着一根竹制框架,浮床上的水蓝花叶片沾着露水,像撒了层碎钻。
两人快步走过去,合力把倾斜的浮床推回原位,又用麻绳加固底部的锚点——昨晚的风比预想中大,若不及时调整,水蓝花的根系可能会脱离土壤,影响吸收效果。
“你看这片叶子,”
萧凡忽然指着一株水蓝花,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边缘,“比三天前宽了半厘米,根系也扎得更深了。”
阿明凑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卷尺,小心翼翼地量着:“确实!
123厘米,之前只有118厘米。”
他把数据记在笔记本上,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晨雾里格外清晰,“等会儿回去让叶姐测测氮磷含量,说不定能有新突破。”
两人沿着湖边采集完水样,往旧仓库走时,远远就看到仓库的窗户亮着灯。
萧凡加快脚步,推开门时果然看到叶之澜坐在实验台前,面前摊着厚厚的数据册,手里捏着一支铅笔,正低头在表格上画着什么。
她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坐着时需要在腰后垫个软枕,桌上还放着一杯温好的牛奶,杯壁凝着薄薄的水珠。
“怎么不多睡会儿?”
萧凡走过去,把水样瓶放在操作台一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烫,才放下心来。
叶之澜抬头笑了笑,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昨晚整理数据时,现深水区的氮磷含量下降度比浅水区慢了4o,心里一直惦记着,索性早点起来再核对一遍。”
她把数据册推过去,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是过去三天的对比,浅水区最低降到了12gl,深水区却还在25gl以上,差距越来越明显。”
阿明也凑过来看,眉头渐渐皱起来:“会不会是浮床的覆盖范围不够?浅水区我们搭了五个浮床,深水区只做了对照采样,没放载体。”
萧凡点点头,拿起一个水样瓶摇晃了一下,瓶里的湖水比刚来时清澈不少,但仍能看到细微的绿藻颗粒:“光靠浅水区的水蓝花,根本没办法覆盖全湖。
得想个办法在深水区也布设载体,可深水区水流急,纯竹子做的浮床容易被冲散。”
三人围着数据册讨论时,仓库门被轻轻推开,老大娘提着一个藤篮走进来,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和煮鸡蛋。
“孩子们,先吃早饭!”
她把藤篮放在桌上,看到叶之澜面前的表格,又笑着说,“昨天我家小孙子去湖边,说看到好多小鱼在浮床底下游,比之前多了好多呢!”
叶之澜接过老大娘递来的玉米饼,心里忽然一动:“大娘,您知道村里谁家会编芦苇席吗?”
老大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多人都会!
之前湖里没污染时,大家都靠采芦苇编席子卖钱。
怎么了?”
叶之澜转头看向萧凡,眼睛亮了:“我想起库内内河的旧数据——当时我们用芦苇纤维混合黏土,做成过轻质的漂浮球,用来吸附矿物油。
要是用这个做深水区的载体,既能利用当地的材料,又能解决竹子浮力不均的问题!”
萧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简易的球体:“芦苇纤维有韧性,混合黏土后重量轻,还能吸水保肥,正好适合水蓝花扎根。
我们可以把漂浮球串成串,固定在深水区的锚点上,就算水流急也不会被冲跑。”
阿明拍了下手:“这个主意好!
我今天就去村里问,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帮忙加工芦苇纤维。”
早饭过后,阿明拿着画好的漂浮球图纸去了村里,萧凡和叶之澜则开始处理清晨采集的水样。
萧凡负责调试检测仪,叶之澜坐在旁边准备试剂,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他递过离心管,她就精准地滴入三滴显色剂;他报出初始数值,她就立刻记在表格上,偶尔抬头对视时,眼里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浮床区1号,氮磷含量11gl,ph值69!”
萧凡看着检测仪的屏幕,声音里难掩兴奋。
叶之澜立刻在表格上圈出这个数字,比昨天又降了o1gl。
可当检测深水区水样时,屏幕上的数字却停在了26gl,ph值也回落了o2,降到了66。
叶之澜的笔顿了顿,轻声说:“还是差得有点多,看来深水区的问题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