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缠清泄管,滤纱铺漏斗,晶出卤池满。”
字迹虽淡,却看得清楚。
“这诀说得好。”
徐老人笑着说,“夏天卤脉旺,就得顺着它的性子来——该解缠就解缠,该泄卤就泄卤,它舒坦了,稻苗就长得好。”
萧凡望着盐田,稻苗绿得亮,风一吹,叶尖上的水珠滚下来,落在土里,渗进去,像在跟卤脉说话。
那尾鱼在暖卤池里游得自在,见萧凡过来,竟跃出水面,溅了他一脸水花。
萧凡笑着抹了把脸,指尖沾着的水,凉丝丝的,带着点甜意——是夏卤特有的味道,比春卤鲜,比秋卤清。
远处弟弟正学着徐老人的样子,蹲在泄卤管旁记抄本,铅笔在纸上画着漏斗和陶管,画得认真。
妹妹蹲在卤池边捡夏盐晶,碗里的晶越捡越多,闪得晃眼。
徐老人坐在田埂上,眯着眼睛看盐田,嘴角带着笑。
萧凡突然觉得,这盐田的夏天,从来都不是忙乱的。
老盐工留下的泄卤管、解缠刀,徐老人记的抄本,弟弟画的图,还有这尾通人性的鱼,都是让卤脉“顺”
的法子。
顺了,卤脉就成了盐田的劲,不是负担,是底气。
风又吹过盐田,稻苗“沙沙”
响,像是在应和。
卤池里的夏盐晶,在阳光下亮得很,像撒了把星星。
萧凡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等秋天稻熟了,冬天卤藏了,还有新的事要记,新的晶要捡——只要这盐田在,这脉就永远盈着,故事就永远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