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趁人不注意,偷偷用爪子薅自己的毛,往阿木的酱料罐里丢,活像在偷偷往汤里撒盐的小孩。
暖棚外忽然传来苏丽丽的惊呼声,众人涌出去看时,只见酒窖顶上的雪正成片往下落,不是被风吹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开的。雷云兽猛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多肥却突然蹦起来:“是老魔头!他肯定带新食材来了!”
果然,雪堆里钻出个锦袍一角,接着是执法长老那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他身后跟着的弟子抬着个巨大的木笼,笼里隐约有金光闪烁,还裹着层厚厚的麻布。
“陈道友!”长老抖着身上的雪,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老夫悟了!修行不仅要慢,还得会‘偷师’!”他掀开麻布,笼里竟是只浑身覆着金鳞的锦鸡,爪子上还沾着没消化完的冰鳞草花,“这是后山的‘酒气锦鸡’,专吃带酒香的灵草,烤着吃自带三分醉意,比星涎鱼还嫩!”
多肥“嗖”地窜到笼边,鼻子都快贴到木栏上了:“能加金沙虫卵烤吗?我藏了一篮呢!”
“放肆!”长老板起脸,手却诚实地往笼里丢了把冰鳞草花,“烤锦鸡得配《清心咒》!老夫昨晚用琴弹了半宿,这小家伙现在一听到弦响就流油,比醉魂丹灵验多了!”
莫倾城抱着琴走过来,指尖刚碰到琴弦,笼里的锦鸡果然扑腾起来,尾羽上的金鳞竟渗出点点油光,落在草垫上,泛着淡淡的酒香。“看来长老这几日没少下功夫。”她笑着拨了个音,锦鸡顿时安静下来,乖乖蹲在草垫上,活像听懂了似的。
祝泳雪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锦鸡的爪子:“这草垫……是用雷云兽的毛编的?”
长老老脸一红,挠了挠头:“上次见道友的兽毛能增香,老夫就……就试着编了个垫子,没想到这鸡还挺喜欢。”他往陈多灵手里塞了个小布包,“这是剩下的毛,阿木道友不是要做酱料吗?加点这个,保准比煞味酱还绝!”
雷云兽突然用脑袋蹭了蹭长老的胳膊,像是在说“不用谢”。多肥看得直咋舌:“它居然不咬你!上次我薅它一根毛,它追了我三圈暖棚!”
众人正闹着,阿木举着酱料罐跑出来,罐口飘出的香气竟带着奶香和酒香,混在一起像刚开封的蜜酒。“成了成了!加了兽毛灰的酱料,烤光菌都带奶味!”
那天的暖棚里,琴音混着烤肉香飘出老远,连酒窖顶上的雪都化得快了些。执法长老抱着酒坛,喝得满脸通红,嘴里还念叨着:“老夫以前总想着称霸九界,现在才明白……”他打了个酒嗝,指了指正在抢烤锦鸡翅膀的多肥和雷云兽,“这才是真正的‘圆满’啊……”
陈多灵看着他被酒气熏红的脸,忽然想起《九界烧烤大全》最后一页的话——原来那位前辈写下“天地为炉,万物为料”时,想的不是要烤遍奇珍异兽,而是想告诉后来人:最好的食材从来不是龙肉星髓,是围坐在一起的人,是愿意为你往酱料里偷塞兽毛的傻气,是雪天里互相取暖的烟火气。
开春时,达利国的灵植区又多了片新地,种着长老送来的“醉心草”,说是用《清心咒》浇灌的,开的花能酿出带着琴音的酒。雷云兽在草边搭了个小窝,每天守着看多肥和锦鸡抢食,活像个尽职尽责的看门人。
莫倾城的琴谱上多了首新曲,叫《暖棚烤鸡图》,弹起来时,酒坛里的酒会泛起锦鸡形状的涟漪。祝泳雪的剑上刻了串小字:“切肉需慢,品酒需缓”,据说是她自己刻的,剑气划肉片时,总比以前稳了三分。
苏丽丽给酒窖加了道新阵法,能把笑声储存在酒里,埋在地下,来年挖出来,倒酒时会飘出当时的嬉闹声。阿木的酱料罐上多了个小牌子,写着“雷云兽特供”,每次开盖都能看到罐底沉着几根兽毛,像藏了些不愿说破的小秘密。
陈多灵偶尔会坐在暖棚角落,看多肥踩着雷云兽的背,往酒窖顶上撒冰鳞草花,看长老的弟子偷偷送来新酿的酒,看莫倾城的琴音让雪化成带着酒香的水,流进灵植区的土里,催得冰鳞草开出更盛的花。
他想起刚见到多肥时,那小家伙总爱偷喝稳苟酒,被抓包了就往雷云兽肚子底下钻;想起执法长老第一次来蹭饭时,被多肥的稻草人吓得差点摔了酒坛;想起祝泳雪的剑第一次切出带琴音的肉片时,脸上那点藏不住的得意……
这些碎片像串起来的烤串,裹着烟火气,沾着酒香,比任何修行典籍都让人踏实。陈多灵忽然明白,所谓“稳苟”,不是躲在壳里不出来,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暖棚里的热闹,要朋友手里的酒,要身边这些愿意陪你慢慢烤一串菌子的人。
那天傍晚,多肥举着串金沙虫蜂蜜烤锦鸡,凑到陈多灵面前:“主人,《九界烧烤大全》后面还能加页吗?我想写‘烤锦鸡要加三勺金沙虫卵,再加半根雷云兽的毛’。”
陈多灵接过烤串,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带着点奶香和醉意,像把整个春天都嚼在了嘴里。他笑着点头:“加,再加页‘稳苟心法’,就写‘最好的修行,是烤串时有人抢,喝酒时有人陪’。”
远处,莫倾城的琴音又响了,这次的曲子里混着雷云兽的呼噜声,执法长老的笑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