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离接口道,眉头微蹙。
“除非……太子登基。老皇帝为了给他铺路,说不定真会狠心收回你的兵权。北疆兵权看着在你手里,可老皇帝若想架空,有的是手段。”
萧慕寒指尖在掌心碾了碾,眸色深沉:“所以我来找你们,就是想寻个法子,让他们动不了这支军队。”
莫千尘忽然笑了,从怀里摸出块小竹片,在手里转了个圈。
“这有何难?你重新铸个兵符便是。”
见萧慕寒看过来,他继续道,“以后北疆军队只认新符,旧的那个,管它是被偷了还是被收回去了,都成块废铁。到时候,朝堂想调兵?拿得出新符才行。”
“这法子不错……可以试试……”
摄政王府……
书房……
晚风卷着桂花的甜香掠过回廊,莫千离望着廊下那盏摇曳的宫灯,忽然侧过头看向萧慕寒。
“明日就是选妃宴了,你心里头,是真打算借着这个由头,娶妻生子了?”
萧慕寒正把玩着一枚冰凉的玉扳指,闻言动作一顿,指尖的凉意透过玉石渗进皮肤。
萧慕寒沉默片刻,才低低“嗯”了一声,尾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有这想法。”
“哦?”
莫千离眉梢微扬,语气里添了几分兴味。
“那是打算把正妃、侧妃连同妾室一并选了?我可听说,这回全京城的名门贵女几乎都动了心思,连带着好些勋贵人家的女儿都递了牌子。说起来,我那小妹前几日还跟我念叨,说要去凑个热闹呢。”
萧慕寒却摇了头,将玉扳指套回指节,动作沉稳。
“娶那么多做什么?平添麻烦罢了。我心里……只想娶一人。”
“哟?”
一旁的莫千尘刚剥好颗莲子,闻言挑眉笑出声,莲子抛进嘴里嚼得清脆。
“莫非是你那金屋里藏着的那位?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亮出来了?”
萧慕寒的目光望向庭院深处,那里月色溶溶,树影婆娑。
萧慕寒没直接回答,只轻声道:“不好说。明日……她不知道会不会来。”
语气里那点不确定,像是被风吹起的涟漪,在平静的声线里漾开浅浅一层。
夜色如墨,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摄政王府的高墙,衣袂划破空气,只带起极轻的风声。落地时足尖点在青石板上,几乎未发出声响,正是一身玄黑夜行衣的云可依。
云可依刚直起身,檐角阴影里便无声无息探出几道目光。
暗卫们握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眼底的警惕尽数褪去。
整个王府上下,谁不知这位云姑娘是唯一能不通报便自由出入摄政王府的人。
为首的暗卫打了个手势,示意同伴继续值守,自己则如狸猫般潜入院落深处,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
此时书房内,烛火正明。萧慕寒手按在摊开的舆图上,指尖点着北疆的关隘,声音低沉:“此处若增派三百轻骑,可防……”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三短一长,是暗卫的暗号。
萧慕寒抬眸示意,莫千尘与莫千离对视一眼,暂时停了话头。
“进。”
暗卫推门而入,躬身压低声音:“王爷,云姑娘来了,此刻已进了后院。”
萧慕寒按在舆图上的手指微顿,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方才谈论军务时的沉凝淡了些许。他略一点头:“知道了,退下吧。”
待暗卫退去,莫千尘挑眉看向他,嘴角噙着揶揄的笑。
“这选妃宴前夜,金屋藏的娇主动找上门了?”
萧慕寒没接话,只将舆图上的镇纸压好,起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
“继续……”
“好……”
偏院……
偏院的窗棂透着微弱的烛光,林昭雪正坐在妆台前卸妆,银质的发簪刚拔下一半,身后忽然掠过一阵冷风。
“好久不见……林昭雪。”
冰冷的刀锋贴着颈侧肌肤压下来,林昭雪浑身一僵,尚未回头,已辨出那声音里淬着的寒意。
林昭雪指尖猛地攥紧发簪,正要反手刺向身后人,手腕却被一股蛮力钳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唔!”
林昭雪被狠狠按向床榻,背脊撞在被褥上发出闷响,发簪脱手落在地上。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骑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夜行衣勾勒出利落的身形,脸上沾着些许尘土,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是你?”
林昭雪瞳孔骤缩,语气里满是惊怒。
“你还没死?”
云可依冷笑一声,刀锋又贴近半分,映得林昭雪脖颈泛出细白的战栗。
“怎么,我没死,很让你失望?”
“你中了‘蚀心蛊’,本该活不过三个月!”
林昭雪挣扎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云可依忽然松开握刀的手,闪电般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