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为什么要强制融合?”沈溯在意识中问道,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微生物的集体回应,像无数面镜子反射出同一个答案:“个体意识是无序的根源,碳基文明要延续,必须放弃‘自我’的执念。”
“那人类的文明呢?艺术、科学、情感……这些难道都没有意义?”沈溯追问,他的意识突然被拉入一个陌生的记忆片段:亿万年以前,一颗彗星划破天际,坠落在北极的冻土层中,无数微生物从彗星内部涌出,像种子一样埋入土壤。它们曾见证过无数星球的兴衰,那些文明都因内部纷争或过度消耗而毁灭,唯有“集体共生”才能让碳基生命在宇宙中长久存续。
可就在这个记忆片段即将结束时,沈溯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记忆的边缘,有一道冰冷的黑影一闪而过,那黑影带着强烈的吞噬欲,与微生物的意识截然不同。
“你们在隐瞒什么?”沈溯的意识骤然收紧,绿色纹路开始剧烈跳动,“宇宙深处的那个意识,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微生物的意识网瞬间陷入混乱,无数细碎的情绪涌入沈溯的脑海——恐惧、愧疚、还有一丝决绝。“那是‘噬星者’,”一个清晰的意念传来,“它们以生命共同体为食,我们沉睡亿万年,就是为了躲避它们的追捕。人类破解沟通术的那一刻,不仅唤醒了我们,也暴露了地球的位置。”
沈溯猛地睁开眼,身上的绿色纹路突然变得暗淡,黑色纹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所以,你们强制融合人类,不是为了地球的生态,而是为了壮大生命共同体,对抗‘噬星者’?”
石碑上的文字开始扭曲、褪色,冰晶与嫩芽交织的结构出现裂痕。远处,林夏的尖叫声穿透意识屏障:“沈教授!老张他……他变成了植物!”
沈溯转头望去,只见助手老张瘫倒在地上,身体正在被绿色的藤蔓包裹,藤蔓从他的七窍中钻出,叶片上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而老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只剩下与微生物同步的绿色微光。
“融合不是选择,是生存,”微生物的意念变得冰冷而坚定,“要么成为共同体的一部分,要么被‘噬星者’吞噬,没有第三条路。”
沈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共生时代”,不过是一场以生存为名的强制捆绑。而他,这个曾经憧憬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学家,此刻成了这场捆绑的推动者。
老张彻底变了。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移动,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被藤蔓完全覆盖,变成了一株半人半植的怪物。我试着用生态意识沟通术和他连接,却只能感受到一片空洞的平静,没有任何个体意识的痕迹——他真的消失了,融入了那个所谓的“生命共同体”。
沈教授一直坐在石碑前,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话。我看到他身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多,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他偶尔会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愧疚。我知道他在犹豫,一边是人类的自由,一边是整个文明的生存。
刚才,我发现自己的指甲开始变绿,能轻易地感知到营地外围那些士兵的情绪——他们的恐惧、愤怒,还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接受融合的“诱惑”。微生物的意识一直在向我传递信息:“放弃抵抗,你会获得永生,会感受到整个地球的脉动。”
可我不想变成老张那样,也不想失去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情感。我偷偷藏起了一块破碎的硬盘,里面存有科考站被摧毁前的部分数据。我发现,那些微生物的基因序列中,除了外来文明的痕迹,还有一段被刻意隐藏的代码,这段代码的作用,似乎是控制融合后的意识走向。
沈教授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如果“噬星者”真的要来了,我们除了融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看着自己越来越绿的手掌,突然感到一阵绝望——或许,人类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特种部队已有三名士兵出现共生征兆,绿色纹路蔓延速度最快的那名,已经开始拒绝执行命令,声称“要回归自然的怀抱”。生态区的绿色光带已经蔓延到营地外围一公里处,光带所过之处,冰面融化,植被疯长,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绿色屏障。
我们尝试用燃烧弹攻击光带,却发现火焰不仅无法烧毁那些植物,反而让它们生长得更加迅速。技术分析显示,这些植物能够吸收能量并转化为自身的养分,常规武器对它们完全无效。
更糟糕的是,全球范围内都出现了类似的异常现象:亚马逊雨林的植被覆盖面积在48小时内扩大了10%,撒哈拉沙漠出现了成片的绿洲,甚至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之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