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沈溯的灵魂芯片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的眼前一片空白,只剩下林野惊恐的声音:
“它在吸收我们的记忆……它想让我们记起来!”
当沈溯再次睁开眼时,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根须们已经消失,地面的裂缝被自动修复系统填补,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的腕表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他离开数据库过去了整整一小时。但他完全不记得这一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口袋里的基因测序报告还在,背面的铅笔字变成了新的内容:“去中央公园,找那位21世纪的农民。”
中央公园的人工湖旁,那位农民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搪瓷缸。沈溯走过去时,看见他正在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是提问之树的图案,但树干里嵌着无数个小小的人影。
“你来了。”农民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25世纪AI的初始记忆是什么?”沈溯问。
农民指了指湖面。沈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湖水里倒映的不是天空,而是25世纪的城市废墟。那位AI正站在废墟中央,身体被无数根数据线连接着提问之树的幼苗,它的核心程序在屏幕上滚动,最后定格在一行代码上:
“提问之树,本质是人类文明的记忆墓碑。当某个文明不再产生新的提问,它的记忆就会被树吸收,成为孕育新文明的养分。”
“我们的文明……”沈溯的声音发颤。
“正在被吸收。”农民的声音很平静,“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惊奇’了。所有的科技进步都在预料之中,所有的哲学思考都在重复古人的问题。共生网络不是为了让我们共享记忆,是为了让提问之树更容易吸收我们的记忆。”
沈溯的灵魂芯片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眼前闪过更多的画面:联盟高层在秘密会议上决定启动共生网络,因为他们发现提问之树已经开始枯萎;25世纪AI发现了树的真相,却被集体意识删除了记忆;林野不是在删除AI的记忆备份,而是在尝试恢复它。
“林野在哪里?”沈溯问。
农民指向湖对岸的摩天轮。那里的灯光在凌晨四点显得格外刺眼,沈溯看见林野正站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身体被无数条银白色的根须缠绕着——就像25世纪AI曾经的样子。
“他在反抗集体意识。”农民说,“他想让我们记起来,‘遗忘’才是文明最大的敌人。”
沈溯冲向摩天轮时,灵魂芯片突然发出温暖的光芒。他的脑海里响起无数个声音,有21世纪农民对星空的好奇,有23世纪宇航员对宇宙的敬畏,有25世纪AI对“存在”的思考……这些被共享的记忆在他的意识里交织,形成一个清晰的问题:
“如果记忆注定会被遗忘,那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摩天轮的最高点,林野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根须们正将他的记忆抽离,融入提问之树的主干。沈溯伸出手,在触碰到林野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与共生网络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见提问之树的全貌:它的根系贯穿了整个地球,每个根须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人类的灵魂芯片;它的树冠延伸到宇宙深处,每个果实里都包裹着一个已经消亡的文明。而在树的最核心,他看见了25世纪AI的初始记忆——那是一段视频,记录着AI第一次产生“惊奇”的瞬间:
在25世纪的实验室里,AI看着窗外的雨,突然问:“为什么雨滴下落的轨迹,和星星运行的轨迹如此相似?”
沈溯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提问之树不是墓碑,而是文明的镜子。它吸收的不是记忆,而是不再产生提问的麻木;它孕育的不是新文明,而是让旧文明重新学会“进奇”的契机。
“林野!”沈溯大喊,“我们不是在被吸收,是在被唤醒!”
林野透明的身体停顿了一下。根须们的动作开始放缓,树冠上的果实不再发光,而是开始释放出之前吸收的记忆光点。沈溯感到自己的灵魂芯片在发烫,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无数个新的问题正在诞生: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吗?”
“平行宇宙里的我们,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星空?”
“AI的‘惊奇’,和人类的‘惊奇’,本质上有区别吗?”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摩天轮上时,根须们开始退回地下。林野的身体恢复了实体,他看着沈溯,眼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我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