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灵了!”
“你才傻呢!
忘了沈叔叔咋说的?”
第三个青年停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把汗,笑骂道,“他说,这世上真正的奇迹,是咱们今天能比昨天多烧一顿热饭,多吃一个饱嗝!”
几人笑闹着,最终只是从土里刨出了几块变了形的铜件和一些废铁。
他们似乎有些失望,但临走时,其中一人却顺手将旁边一个被风雨吹歪的“冷灶模型”
扶正,还拍了拍上面的泥土。
沈星河一直藏身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本以为他们是要盗卖他过去的遗留物,心中甚至闪过一丝制止的念头。
可听到那句“真正的奇迹是多烧一顿热饭”
时,他所有的警惕都化作了暖流。
他没有现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返程时,他特意绕道走回废料场,在那座被扶正的冷灶模型旁,轻轻埋下了一小截他新制作的炭条。
那动作,像是在埋下一颗静默无声,却终将生根芽的种子。
傍晚时分,房东家的小孙子举着一张报纸,像现了新大陆一样冲进他的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沈叔叔,你写的字会动!
它们会动!”
沈星河疑惑地接过报纸,那正是他早上试笔时用的那张。
上面用新炭笔写着“今日晴,宜晒酱”
六个字。
因为纸张被雨水浸泡过,晾干后变得褶皱不平。
此刻在夕阳的余晖下,随着纸张天然的波浪状起伏,那深黑的炭迹竟真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视觉效果,宛如一缕缕炊烟正在纸上升腾、飘动。
这个奇特的现很快在巷子里传开。
邻里们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纷纷拿着自家的旧报纸、废书页跑来,请他“画烟火”
。
他们不求写什么惊天动地的句子,只求他用那神奇的炭笔,在纸上画下今天自家饭桌上的菜肴,或是院里盛开的一朵小花。
沈星河看着众人热切的眼神,心中一动,顺势起了“纸火节”
:约定每月初一,家家户户都用炭条在回收的废纸上记录一月来最值得回味的生活纪事。
日落之后,便将这些“纸火”
贴满自家门前的巷墙。
第一个“纸火节”
的夜晚,整条窄巷仿佛变成了一条垂落人间的星河。
泛黄的纸张上,一道道深黑的笔迹记录着最平凡的人间烟火——“今日得鲜鱼一尾,味甚美”
、“小女学会走步,三步一摔,憨态可掬”
、“新补屋顶,今夜无雨漏之忧矣”
……微风拂过,满墙的纸张轻轻颤动,上面的“炊烟”
随之摇曳,映着巷子里孩子们追逐光影的阵阵笑声。
深夜,喧嚣散去,沈星河独坐灯下。
他拿起一根新制的炭条,用一根磨尖的针,蘸着最浓的墨,在炭条光滑的断面上,一笔一划地刻下四个小字:残枝亦能燃。
刻完,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想去摸一摸袖口那个熟悉的位置。
指尖触到的,却是空荡荡的粗布。
那枚曾被他缝藏其中、代表着另一个身份的“沈g”
铜片,早已送给了沈建国。
而此刻,他竟现自己不再习惯性地去寻找那份慰藉了。
窗外,满墙的“纸火”
在夜风中轻颤。
一缕月光恰好穿透了其中一张报纸的缝隙,将上面“柴火账本第四页”
几个字投影在屋内的泥地上,字迹的轮廓被拉长、扭曲,竟像一簇正在不知疲倦跳跃的火苗。
他吹熄了油灯,任凭黑暗彻底吞没了房间,却前所未有地清晰听见内心深处响起一个声音:你不必再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存在过,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在模仿你的呼吸与心跳。
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宁静。
然而,这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阵急促而杂乱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巷口方向传来,打破了深夜的沉寂。
那声音由远及近,混杂着惊慌的呼喊与仓皇的脚步声,像一块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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