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两个走熟金陵的仆役跟着,小厮六个、丫鬟四个,还有个老成的婆子随行,最是妥当不过。
金陵家中,我也去了书信,父亲定会安顿好兰儿的。”顿了顿,又道:“他到底还小,明儿个你就不用来送了。本月十二林妹妹就要过门,你那边厢可准备停当了”
陈斯远点头,又心生不舍,探手去扯李纨。李纨便苦笑道:‘真真儿得走了,不然素云、碧月便要去寻我了。’
话音落下,陈斯远方才叹息一声儿撒了手。李纨拾掇停当,急急出了小院儿,又乘巷子口候着的马车匆匆回了仁圣宫。小半个时辰方才会同素云、碧月两个回转荣国府,两个丫鬟纳罕自家奶奶为何耽搁许多光景,李纨推说心有所感,方才多在东岳大帝跟前儿多祷诵了一番。
两婢心下狐疑,又见自家奶奶粉脸含春、眼藏桃,彼此对视一眼,俱都闭口不谈。
李纨聪慧,哪里不知惹了两个丫鬟疑心当下红云烧面,却故作无恙,待回转荣国府一忙忙检视贾兰行囊,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待忙活完,甫一进得大观园,遥遥便见两个粗壮婆子倒拖了宝玉,后头又有王夫人、麝月、袭人等求告不迭。
李纨唬了一跳,心思一转忙寻了阴凉处藏身。待一行人出了园子,这才闪身出来,寻了瞧热闹的小丫鬟问道:“宝玉出了何事怎么让太太拿了出去”
那小丫鬟眉飞色舞道:“近来宝二爷多有愁绪,今儿个不知往哪处打混,喝得醉醺醺而归。在绮霰斋折腾了一场,转头儿又跑进园子里,寻了潇湘馆撒酒疯。”
“啊”李纨大吃一惊。
就听小丫鬟又道:“林姑娘处可是有两个身手好的姐姐,王嬷嬷拦不下,那两个姐姐却是三两下便将宝二爷按住了。转头儿雪雁又去寻太太告状,太太这才气咻咻带着人拿了宝二爷回去。”
李纨心下暗赞,亏得远兄弟寻了武婢安置在潇湘馆,不然宝玉发起疯来,哪个女儿家能拦得下
当下李纨打发了小丫鬟,又往潇湘馆来安抚黛玉。谁知黛玉不见半点异样之色,说起方才情形,黛玉脸儿上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竟不知如何评说宝玉行径。
黛玉心下虽叛逆,行事素来依着规矩。这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父母之命姑且算是有了,如今又业已下过大定,不日便要出阁了,宝玉这时候才来寻自个儿闹,也不知心下图的是什么。
陈斯远素来心绪平稳,每每见了黛玉,或是逗弄其高兴,或是为其开解心绪。没了宝玉那货惹人牵肠,黛玉身心不知比原文中康健了多少!
她如今一门心思承林家宗祧,哪里还会搭理宝玉这等没长大的孩子
李纨见黛玉果然不曾气恼,略略舒了口气,这才起身别过,回了稻香村。
待其一走,黛玉又赏了两个武婢几枚银稞子。
两个武婢喜笑颜开,其中一人道:“也就是念着宝二爷身份贵重,不然俺只一拳过去,这等货色就得没了半条命去。”
黛玉笑道:“这等拎不清的,下回再敢搅扰,只管打了再说。”
武婢齐齐笑着应下,旋即欢欢喜喜而去。
此时才有紫鹃忧心忡忡道:“姑娘,婚期在即,又何必惹了太太不快若太太到时使绊子……”
谁知话没说完,鸳鸯便冷笑一声儿接茬道:“太太哪里敢使绊子姑爷可是今科探郎,在皇爷跟前儿挂了名号的!再说就算太太拎不清,老太太总不是糊涂人,难不成还能瞧着姑娘吃亏”
紫鹃欲言又止,眼看黛玉笑吟吟不以为然,便只好将心下好意憋闷了回去。
却不知,黛玉心下早早儿给紫鹃下了判句:一叶障目。
到底是自小被买进贾家的,只瞧着贾家穷奢极欲,便以为权势滔天,哪里知晓实则如今贾家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内里早就是一泡烂泡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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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回转家中,听闻家中果然打出了甜水井,顿时心下大快!忙忙叫过罗四两事无巨细问询一遭,随即定下打井之人每份二两银子的赏格,李财、罗四两主持打井有功,分下双份赏赐。
其后吩咐众人不可声张,心下思量着单只一井还算偶然,没准自家后园正好就在地下水浅层的甜水脉上呢因是又吩咐罗四两带着人手明日往尤氏姊妹处试着打井。
罗四两欢天喜地应下,转天自有护院送往尤氏姊妹处,寻地打井,自不多言。
此时已是七月,黛玉婚期不远。
这些时日陈斯远收敛惫懒,一直忙于婚事筹备。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