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笑着,却不好劝说了。邢姐姐随着妙玉读书识字,本该更贴近佛家,谁知她本心却更喜道家。因是邢姐姐素来超然物外,外间如何言说,她是半点儿不关心。
有人背后说自个儿不是没事儿,她私底下也没少说旁人的不是。
有人跟自个儿性情不合自个儿这般好性情,那定然是她的不是!
也亏得邢姐姐性子恬淡,不然就是:与其让外人逼疯,不如自个儿发疯逼疯外人!
是以于邢姐姐而言,什么姑婆官眷,见你是情分,不见是本份。你敢背后说我的不是,我看你是欠骂了!
二姑娘絮叨一场,可算排解了胸臆。正待与邢岫烟说起旁的来,忽而便有吴俊家的喜滋滋进来。
入内敛衽一福,笑道:“太太,大喜啊,李管家来报,说罗四两打出了一口甜水井!”
“啊”迎春果然大喜过望,禁不住霍然而起。
邢岫烟虽不知缘故,却也喜形于色。
陈家人口不少,如今每月就要十几两银子的水钱,待来日另两房过门儿,岂不是每月就要二十几两银子吃水
每月二十几两,一年就是三百两,十年三千两!这可不是小数,若有一口甜水井,那可要俭省下许多银钱。
迎春笑问:“老爷还没回”
吴俊家的道:“还没回。”
迎春便笑着扯了邢岫烟的手儿,道:“邢姐姐,咱们且往后园一看究竟。”
邢岫烟颔首应下,二人出得房来,便见红玉、绣橘、苗儿、条儿,还有前头的晴雯、香菱、五儿,以及小丫鬟芸香、篆儿等,得了喜讯,纷纷往后头涌来。
莺莺燕燕叽叽呱呱说着话儿,兜转过正房,自后罩房旁的角门进得后园里,行不多远便见李财、罗四两带着一干奴仆大呼小叫。
迎春、邢岫烟两个到得近前,迎春便笑道:“办得好差事,待禀过老爷,一应赏赐自不会缺。”
李财、罗四两等齐齐叉手应下。
邢岫烟忙耳语一句,迎春深以为然,忙道:“此事不好张扬,李管家仔细吩咐下,断不可让下头人胡乱说嘴。另则,参与打井的,须得看顾好了。”
李财知晓迎春之意,忙领命道:“太太放心,有老李在,断不会出了差池。”
迎春颔首,又问:“如今这甜水井可算是齐整了”
此时换了罗四两回话,道:“回太太话儿,这口井边打边砌,如今只消拆了木架子,再砌了井口便算是完工。”
“好好好,你且好生歇息,少不了你的好儿!”
罗四两欢喜应下。今日也不急着收尾,一应仆役昂首阔步而出,自去前头吃酒嬉闹。
莺莺燕燕围着那新井啧啧称奇一番,便又往园中四下游逛——封园数日,姑娘们早就憋闷坏了。
至于迎春与邢岫烟,自去前头正房歇息。只待陈斯远回转,好将这等大喜事与之分说。
谁知左等不见回,右等不见人影。迎春心下思忖,便认定陈斯远定是往尤氏姊妹处去了。
当下略略蹙眉之余,又舒了口气。心道,这般也好,料想与那几个狐媚子缠磨一场,他夜里回来总不会再毛手毛脚,撩拨得自个儿不上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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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格子巷。
但听得青吟一声儿,李纨凝眉竦美,霎时间菱脚紧绷、香肌遇风摇摆不定,俄尔美波滚滚,肌体无宁,口冷而丢,如在浮云。半晌,又汗淋气凑,堕下征鞍,歪在一旁喘吁不定。
一旁陈斯远相拥温存,俄尔又不规矩起来,惹得李纨腻哼一声,睁开一双秋水娇嗔道:“快停了吧,我,我合该回去了。”
陈斯远心下不舍,苦恼道:“此一别,不知重逢之期。”
李纨将螓首贴在其心口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既已娶亲,就合该待二姑娘多一些体贴。我心下割舍不得,心下也不求旁的,只求每岁能得空说说话儿便是好的。”
陈斯远蹙眉道:“恁地折磨人,回头儿我寻思个法子,定能两全其美。”
李纨噗嗤一笑,没再推拒,扬起脸儿来深深瞧了眼小男人,这才懒洋洋起身拾掇妆容。
道:“这回是借了兰儿远行,我才能往仁圣宫去求平安符。夏粮快要入仓,说不得过些时日还有空呢。”
“嗯。”陈斯远含糊应了,心下还在算计着如何让李纨时常能出府与自个儿相会。
奈何此事繁杂,饶是陈斯远一时也想不出好法子来。眼看李纨拾掇了大半,他忙道:“兰哥儿南下可还妥帖”
李纨道:“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