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晴雯又去前头帮衬,谁知才出门不多久又回身来报:“老爷往这边厢来了!”
话音落下,内中人七手八脚赶忙将账册、嫁妆单子与书目拾掇了,又服侍黛玉规规矩矩坐好。内中单留了雪雁、紫鹃,藕官、鸳鸯忙忙避出门外,只待陈斯远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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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院正房。
香菱、晴雯、五儿等俱都往西路院帮衬,二姑娘身边儿便只留了个绣橘守着。刻下迎春歪在床榻上,轻摇团扇,星眸半闭半睁。看似慵懒闲适,心下却乱作一团。
再是大度,再是明事理,乍闻大婚当日林妹妹便授封诰命,二姑娘心下也难免吃味。
再说这宅院一分三路,实则早前便是连在一处的辅国将军府。阖府下人难免走动,说不得便有怪话传出来呢。
另则,有圣上为黛玉撑腰,夫君会不会多偏着西路院一些?林林种种,繁杂心绪扰过心弦,让憋闷的二姑娘不禁叹息了一声儿。
正待此时,忽而听得脚步声渐近,旋即次间的绣橘起身招呼道:“邢姨娘,太太正歇着呢。”
邢岫烟答应一声儿,挪动莲步便进了内中。
入内扫量一眼便笑道:“都入夜了,太太怎地还不掌灯?”
迎春慵懒着板正身形,笑道:“想着今儿个也没旁的事儿,便懒上一会子……西路院可都好?”
“宾客走了大半,老爷的几个同窗忙着答对,又有李财照看着,出不了差池。”
迎春挪动身形,手中团扇拍打了下身旁,邢岫烟便笑着凑坐过来,问道:“下晌可曾孕吐过?”
迎春道:“今儿个吃食清淡,这会子还好。”
邢岫烟抿嘴而笑,又道:“太太可是心乱了?”
对手帕交,二姑娘倒不曾瞒着,于是赧然点了点头。
邢岫烟便道:“道理太太自个儿知晓,也不用我絮叨。要我说,此番都怪圣人。”
“哈?”二姑娘纳罕道:“还能怪在圣人头上?”
邢岫烟惊奇地瞥了二姑娘一眼,道:“太太这话儿说的,若不是圣人下的旨意,哪里会惹了太太心烦?既破例赐了恩典,何不连带太太的诰命一并封了?我看啊,圣上就是个小心眼的。”
二姑娘心下惊涛骇浪,旋即想到此间并无外人,这等话儿断不会传出去,因是噗嗤一声儿掩口大笑起来。不知怎地,邢岫烟这一打岔,二姑娘心情立时转好。
笑过一场,二姑娘心下感念,禁不住扯了邢岫烟的手儿道:“好姐姐,多谢你来开解我。”
邢岫烟半真半假道:“我往后可要在太太跟前讨饭吃,可不就要变着法的讨了太太开心?”
二姑娘又笑得打跌,心下却半点儿不信。以陈斯远与邢岫烟的亲近,只怕尤胜过自个儿,又哪里用得着蓄意讨好?
当下迎春不再胡乱思忖,扯着邢岫烟扫听了好半晌,手帕交你一言我一句的,不觉愈发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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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儿,不待陈斯远入内,便有魏钊高调笑道:“枢良快莫装了,前一回是酒兑水,这一回就差水里掺酒了,哪里就能醉了去?”
陈斯远哈哈一笑,朝着魏钊高、江元骞一拱手,道:“劳烦两位帮忙答对宾客,小弟来日必有厚报。”
嘻嘻哈哈,打趣几句,那二人一并往前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