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篆儿素来没分寸,见了熟人,也不管身旁邢岫烟,果然上来笑着兜搭。言说一番,又有宝钗出来相请,邢岫烟不好推却,便领着篆儿一并进了雅间里。
当下姐姐、妹妹叫得亲热,实则邢岫烟与二姑娘更亲热些,因看破宝钗心思繁多,素日便与其往来无多。
二人热络契阔,旋即外间又是一阵喧嚷。仔细聆听,却是尤二姐、尤三姐、晴雯、香菱等一并到了隔壁雅间。
宝钗与邢岫烟对视一眼,俱都莞尔一笑,心道这下大伙倒是想到一处了。莺儿过去相请,诸女相见,自有一番热络。
那尤二姐待宝钗殷勤有加,盖因不曾熄了入门的心思;反倒尤三姐形容恬淡、无欲无求。当下干脆寻了伙计将屏风撤下,两处雅间并做一处,叽叽呱呱、语笑嫣嫣,又不时探窗观量,惹得往来行人不住地仰首打量。
晴雯是个喜热闹的,忽见对面楼上花枝招展,有不少女子手执花束,当下便提议也采买些来,到时若是瞧见了陈斯远,便将繁花投下,也是一桩雅事。
尤三姐本就有些疯,闻言合掌大赞,当即取了银钱吩咐冬梅采买,果然提了一筐花束来。
正嬉闹间,忽听得街上一声嚷:“放榜了!”
呼啦啦一声儿,便有众多好事者往正阳门内涌去。
当下晴雯、香菱、尤二姐、尤三姐等言笑如常,于她们而言,陈斯远过了杏榜便是中了进士,这般年岁,便是个同进士又如何?
邢岫烟还是先前那般娴静恬淡,盖因功名利禄非邢姐姐所求。
唯独宝姐姐又挂起心来,又因当着众人的面儿,便只好扮做寻常,与四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及至两盏茶光景,莺儿眼尖,指着楼下一飞奔而来的身影道:“姑娘,梁儿看榜回来了!”
一旁冬梅也嚷道:“姨娘,咱们家小厮看榜回来了!”
此时除去邢岫烟,余者纷纷合十祷诵,只盼着陈斯远名列前茅!
少一时,先是梁儿飞奔上来,到得雅间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如牛,莺儿急切,忙寻了一盏茶让其吃了,这才催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那梁儿一擦额头汗珠子,咧嘴作揖大笑着道:“恭喜姑娘,姑爷得了皇上恩典,点中了本科探花!”
“啊呀!”莺儿欢喜得顿足连连,扭头去看自家姑娘。
便见宝姐姐杏眼圆睁、俏脸儿紧绷,把个帕子恨不得绞出水儿来!待莺儿欢喜着凑近扯了胳膊,宝姐姐如梦方醒,又肃容与那梁儿道:“可曾看仔细了?”
梁儿赌咒发誓道:“小的断不会瞧错,远大爷名列一甲第三名,可不就是探花郎?”
再看宝姐姐,霎时间激灵灵一下,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转瞬又往四肢百骸游走,恰似久旱逢甘霖、酷暑得冰酪,通体寒毛舒张,说不出的舒坦!
探花,竟是探花!虽心下隐隐有期许,可宝钗断不会想到,良人只一科便高中探花郎!
少一时,宝钗眼看周遭人等雀跃不已,这才笃定不是做梦。于是乎情兴勃然,势不可遏,霎时面赤舌干,腰酸足软,反觉立脚不住。
只因须得维持端庄情状,这才强忍着心绪,浅浅露出一笑,赞叹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