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摆了席面,薛姨妈、曹氏从后头过来,几人一并用宴,宝姐姐便再没私底下与陈斯远说些什么。
一餐用罢,陈斯远用过一盏茶,眼看时辰不早,这才起身告辞。
宝姐姐起身来送,临别依依,望眼欲穿,自不多提。
待送过陈斯远,薛姨妈与曹氏寻了宝钗,探寻二人私底下可有计较。宝姐姐面上羞红,支支吾吾半晌,到底吐了口,说是陈斯远业已寻了媒妁,不日便会登门。
曹氏笑着道喜,薛姨妈却早就知晓,当下也附和着打趣了宝钗一番。
本道那媒妁总要殿试过后才会登门,谁知转天辰时过半,母女两个正在厅中说着话儿,便有婆子飞奔入内,道:“太太、姑娘,荣昌郡主车驾到了门前,说是有一桩好事要说!”
荣昌郡主?
母女两个惊喜不已,因其身份贵重,忙寻了曹氏一并迎出仪门外。那荣昌郡主年逾四旬,生得富态安详,见了面便与薛姨妈亲亲热热说起话儿来。待进得仪门里,只瞥了一眼宝钗便颔首连连。
入内用过一盏茶,荣昌郡主说明来意,羞得宝姐姐赶忙避了出去。
约莫盘桓一顿饭光景,荣昌郡主告辞而去。宝姐姐忍着羞臊到得前头,曹氏见了面儿便道:“给小姑道喜了,方才郡主讨了小姑庚帖去,料想不日便有喜讯。”
宝钗喜不自胜,自行往西厢去绣嫁衣,暂不多说。
倏忽几日,转眼到得二十一日。
这日一早,陈斯远便往皇城而去。待汇聚了一众贡士,便有礼部官员引着入了皇城。
近三百人先行在奉先殿外等候,待文武百官齐聚,这才一并往殿中而去。到得内中,自有鸿胪寺官员安排众生排列。
忽有大太监唱喏,陈斯远赶忙垂首,略略抬眼往上观量,便见一大红衮冕的人物款步行来,旋即落座宝座之上。
净鞭一响,文武百官并一众考生山呼而拜,五拜三叩之后,圣上名谕,本科殿试题目为‘兹举河渠之要、经籍之储、选举之方、盐铁之利’。
非但是陈斯远,一众考生听罢,俱都暗自舒了口气。
今上励精图治,变法之心昭然天下!那寒门子弟,自是摩拳擦掌,只待以变法为进身之阶,来日大展拳脚;可那等有家有业的,天然就反对变法。若顺着上意,则忤逆家中亲长;若违了上意……区区一个同进士,只怕此生也难以步入朝堂。
还是这等题目好,仔细做了策论,不违圣上、亲长,可谓两厢便宜。
待礼部官员发下试题,众考生又叩首一遭,这才各自归位,开始答卷。
陈斯远一边厢研墨,一边厢思忖着策论思路,却不曾瞧见,燕平王悄然凑至御案侧,朝着其呶呶嘴,今上便将目光挪了过来。
扫量几眼,圣上低声笑着说了几句什么,燕平王惫懒着挠头不已,扭头朝着陈斯远撇撇嘴,这才退下。
这奉先殿中有巡绰官、监试官,自是不用圣上与文武百官作陪。
陈斯远研墨罢,心下已有了定计。当即提笔落墨,先行在草稿上写下《请求实开源策》。
河工陈斯远不懂,经籍涉及学派,陈斯远更不敢沾染。扬长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