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也抱了宝砚来。刻下宝砚半岁有余,依稀能瞧出眉目来,陈斯远只扫量一眼便心惊不已。便见那宝砚不拘是脸型还是鼻梁,俱都随了自个儿。
也亏得这会子宝砚还小,不然岂不是要被人瞧出端倪来?
因宝姐姐就在一旁,陈斯远心下惊涛骇浪,面上却波澜无惊。起身端详一番,好生夸赞了宝砚样貌,又自袖笼中寻了个金锁递过去,只道是个宝砚耍顽的。
薛姨妈心怀大慰,这才打发奶嬷嬷抱了女儿退下。其后略略问过陈斯远科考事宜,又殷切叮嘱一番,眼见宝钗在一旁不住地往陈斯远身上瞟,薛姨妈心下别扭一阵儿,到底起身道:“远哥儿既来了,晌午便在此间用饭。我这会子乏了,曹氏,你扶着我往后头小憩一番。我的儿,你与远哥儿多说会子话儿。”
宝姐姐起身应下,与陈斯远一道儿目视薛姨妈、曹氏离去,旋即唬了脸儿欺神上前,抬了小拳头便捶:“让你打趣我!”
陈斯远嬉笑着擒了柔荑,道:“天地良心,那诗句是妹妹自个儿写的,我不过是扫两眼,怎地就成了我的错儿?”
宝姐姐横眼一瞥,见庭院中有丫鬟走动,赶忙扯了陈斯远往东梢间书房而去。入得内中,眼见窗台有花木阻隔视线,陈斯远一把便将宝姐姐揽在怀中。
一时间身形相贴、鼻息相触,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宝姐姐顿时绵软下来。
陈斯远轻轻摩挲其背脊,低声道:“妹妹可想我了?”
“嗯。”宝姐姐声如蚊蝇应下。
陈斯远便道:“妹妹再多捱一些时日,我已请了媒妁,不日便会登门。”
宝姐姐心下赧然,嗔怪道:“哪个急着出阁了?我还想着多留些时日陪着妈妈呢。”顿了顿,到底心下极为在意,她忍不住问道:“此番还是请了侯淑人?”
陈斯远笑着卖关子道:“这却不急着说,妹妹只管等着便是了。”
小情侣分隔许久,自有说不完的柔情蜜意。情到浓处,少不得拥娟接唇,彼此相狎。
待许久,宝姐姐到底遭受不住,执拗别过头去,又将衣襟中作怪的大手抽出,这才气喘吁吁道:“你,你莫要作怪,外头还有人呢。”
陈斯远只好罢手,又委屈巴巴儿的长叹了一声儿。宝姐姐起先不解,待往其腰下瞄了眼,顿时掩口乐不可支。
因生怕陈斯远又来作怪,宝姐姐忙端正坐了,一边厢整理着衣裳,一边厢绷着脸儿道:“你且好生坐着,咱们说会子话儿。”
陈斯远万般无奈应下,歪歪斜斜落座了。
宝姐姐心下思量一番,只觉近来与薛姨妈愈发疏远。一则薛姨妈好似有躲避之意,每每说些体己话儿,薛姨妈便要岔开话题;二则薛姨妈一颗心大半都在宝砚身上,连宝姐姐这等心性儿的都有些吃味。
两厢对照,那宝砚的身世不言自明。
只是这等丑事不好与旁人分说,宝姐姐便只挑着大观园中姊妹、来日殿试之事与陈斯远絮叨起来。
除去事涉黛玉,陈斯远肃容说了几句正经的,余下的话儿无不插科打诨,又趁着宝姐姐羞恼好生轻薄了一场。
二人嬉嬉闹闹,不觉便已日挂中天。莺儿叩门入内告知,二人方才惊觉时辰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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