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窗外渐深的夜色,语气沉了沉,“明日要处理的那些雪女,朕今晚先炼化了,你乖乖睡觉,别等朕。”
澹台凝霜鼓了鼓腮帮子,把吹风机往旁边一放,伸手勾住他的颈:“那哥哥也要早些歇息,不许熬太晚。”她指尖划过他颈间的水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炼化时会不会伤着自己?”
“放心。”萧夙朝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带着水汽的微凉,“不过是些杂碎,片刻就好。”他拿过她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待付款的红色数字瞬间清零,“睡吧。”
澹台凝霜看着清空的购物车,眉眼弯成了月牙。她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被子往他那边推了推:“那我留盏灯等哥哥。”
萧夙朝灭了床头的烛,只留廊下那盏宫灯的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在地上投下朦胧的影。“不用。”他替她掖好被角,声音轻得像叹息,“睡你的,朕回来时自会轻些。”
脚步声渐远时,澹台凝霜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嘴角还挂着笑。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沙沙响,她抱着柔软的锦被,很快便坠入了梦乡,梦里全是他清冽的皂角香,和那句温软的“乖宝儿”。
墨轩阁内烛火摇曳,映得四壁悬着的符文隐隐发亮。萧夙朝立于正中,玄色衣袍随着结印的动作漾起冷冽的弧度,指尖腾起的业火如活物般窜动,带着焚尽万物的灼热。
五具雪女虚影在火光中扭曲挣扎,冰晶般的肌肤被业火灼得滋滋作响,却连半分惨叫都发不出。萧夙朝眸色沉凝,趁她们灵力溃散的瞬间,屈指一弹——几滴莹白的灵光自他指尖飞出,正是澹台凝霜的灵力本源。那灵光触到雪女眉心便倏地没入,原本狰狞的虚影顿时温顺下来,躬身垂首,周身的寒气都收敛了几分。
“退下。”萧夙朝撤了印诀,业火应声而灭,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五只雪女如蒙大赦,化作五道白光掠出窗外,自此便只认澹台凝霜的灵力号令。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转身时才瞥见案几一角斜插着的红梅枝条。那是今早澹台凝霜缠着他折的,此刻枝桠间别着张鹅黄的便利贴,边角还被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爱心。
萧夙朝拾起来展开,指尖触到那略显稚嫩的字迹,眼底瞬间漾起笑意。纸条上写着:“我要哥哥,要钱还要三个愿望。”末尾还画了个吐着舌头的小人,活脱脱是她平日里耍赖时的模样。
他失笑摇头,从袖中摸出笔,就着那张纸条的背面飞快书写。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落下的字句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愿吾妻澹台凝霜岁岁平安,无病无灾。”
“愿吾妻澹台凝霜喜乐常伴,心无烦忧。”
“愿吾妻澹台凝霜所求皆遂,事事顺意。”
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关于他的乖宝。写完又觉得不够,想了想,又添了句“愿与吾妻岁岁长相守”,才满意地将纸条重新别回梅枝。
烛火跳了跳,照得他眼底的温柔愈发清晰。他指尖拂过梅枝上的花瓣,仿佛能透过这枝条,看到她早上踮脚折梅时笑靥如花的模样。
窗外的月色恰好漫过窗棂,落在那张小小的便利贴上,将两排字迹都镀上了层柔光。一个贪心直白,满是孩子气的雀跃;一个字字恳切,藏着化不开的宠溺。
萧夙朝将梅枝重新插回案头的青瓷瓶里,指尖捻着那片薄薄的便利贴,忽然觉得方才炼化雪女时的戾气都散了个干净。他望着纸条上“我要哥哥,要钱还要三个愿望”那行字,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这小财迷,连许愿都这般直白,倒像是怕他看不见似的。
他转身落座,案上还摊着未批完的奏折,朱砂笔搁在一旁,墨汁尚未干涸。可此刻眼里却半点装不下那些冗杂的政务,满脑子都是她早上拿着红梅枝条追着他跑的模样,笑声清脆得像檐角的风铃。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窗棂,萧夙朝忽然起身,走到阁外那株老梅树下。月色透过疏枝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折下一段带着花苞的枝桠,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花瓣。
回到墨轩阁时,他取来一张素笺,借着烛火细细裁剪成与便利贴相似的大小。提笔蘸墨时,手腕微微一顿,落下的字迹却比先前更显郑重:“第一个愿望,许你前路无荆棘,岁岁皆坦途。”
写完又觉得不够,想了想,再添一句:“第二个愿望,许你囊中常有余,心内永无忧。”
末了,他盯着空白处看了许久,终究是添了句:“第三个愿望,许你……永远是朕的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