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之地,只有你来守,朕才放心。”
短短一句,如千钧雷霆!
蒙尚元眼眶陡然泛红!
而萧宁继续道:“你担心的是‘护短’之名,可你忘了……此前朕未让你复任,不是因为不信你,而是为了打蛇。”
“蛇不引出,如何斩首?”
“今日,蛇已出。”
他话音微顿,目光忽然横扫新党一列!
那一眼,冰冷如霜,杀意森然!
王擎重眉头骤紧,林志远面色骤白,众新党心腹更是背脊发冷,几欲退后。
“所以,”萧宁道,“该恢复正常了。”
“你,回去整肃禁军吧。”
“这些天,你在禁军之中,看得够多,听得够清,也该知道——谁是忠,谁是奸。”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可那目光已将新党众人扫得低头噤声。
蒙尚元深吸口气,缓缓跪地,重重叩首!
“臣——遵旨!”
声音如山雷震地,仿佛将先前所有的压抑与羞辱,一扫而空!
朝堂之上,百官如山石雕塑,一动不动。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
昌南王党,不仅未亡,
而是,在此刻,
于太和殿中,
高高举起了属于自己的旌旗!
宫城以西,禁军营地之中。
正午已近,烈阳穿云,营门前石阶泛着微微白光。
夏风虽烈,却带不走营地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整个禁军营,如同被一张无形之网紧紧罩住。
将士们虽照常操练、巡逻、当值,脸上却再无往日铁血之气,只剩神情拘谨、言语谨慎。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太和殿上的风波,攸关整个禁军的命数。
他们不知道殿内已几度翻涌,也不知道那位昔日统领正跪在金阶之下,只知道——结果,快到了。
“还没回来。”有人低声道,目光不自觉望向营外。
那是通往皇城的主道,自早上郑福骑马宣旨至今,已有一炷香的三轮流尽,却不见回音。
营中焦灼的人,不止一处。
西南角偏营中,几名军士正聚在一处,说是执勤前整备,实则交头接耳。
“……我听说,林大人今早就已经入殿告状了。”一人低声说。
“那是当然。他若不趁这个机会压下去,怎么坐稳那个大统领?”另一人冷笑,“只怕他的奏章早就写好了,就等着今天这种机会了吧!”
“那……那蒙大人怎么办?”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句。
顿时,几人俱都一静。
片刻后,便有人斜睨一眼,道:“你还叫他‘大人’?”
那人脸色一窘,忙低声辩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一个声音冷冷插入,“你还没看明白么?那位啊,怕是完了。”
说话的是陆沅身边的亲随,名叫乔慎,一向眼高于顶。
此刻正倚在长木椅上,一边剔着指甲,一边摇头叹气。
“蒙尚元虽有点本事,可到底是武人出身,哪里玩得过朝中的那些人?这回惹到的是林大人,背后还有新党撑腰。他?连个屁都不是。”
“要我说,他这次啊,怕是直接被贬了去昌岭边哨都不奇怪。”
“边哨?”一人哂笑,“他能活着出去都谢天谢地吧。”
一席话说得四下默然。
虽是狗腿子之言,可那种“胜券在握”的腔调,却叫人听得格外刺耳。
“可……可他毕竟也护过咱们。”偏角处,有人轻声低语。
“是啊,冬日里分棉衣,巡夜从不苛罚,连伙食都比别营高一档。”另一个声音附和,“当年临州撤防,他是最后一个离城的,将我们都带了出来……”
声音一落,却无人接话。
乔慎目光斜睨,淡淡一笑:“这些你去跟陛下讲啊,看他会不会赦你一命。”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低声冷笑:“你们若真有胆子,不如现在就站出去,替他说话?”
无人应声。
那几位开口的军士默默低下头,不知是羞愧,还是沉思。
而在营地东侧,蒙尚元旧部聚集之处,气氛则截然不同。
此地远离主帐,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人,衣甲整肃,或坐或立,却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