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林小满用力点头。
当天下午,我们启动“归音计划”??将所有幸存的口述录音、书信朗读、诗歌吟诵数字化,并建立“声音地图”,按地理坐标标记每一段记忆的发生地。第一批录入的,便是陈玉梅的录音、李桂花的绝笔信朗读,以及三百青年齐诵《迎春辞》的现场实录。
消息传开后,全国各地陆续寄来老物件。有黑龙江知青后代寄来一只锈迹斑斑的搪瓷缸,底部刻着“1972?北大荒?王秀兰”;有四川老人送来一顶破旧的草帽,内衬缝着一张纸条:“此帽遮过暴雨,也遮过泪,今赠后人,愿你们头顶永远有晴空。”;还有上海一位九旬老妪,托孙女送来一盒彩色玻璃珠,说是当年插队时和姐妹们一人分一颗,约定“若重逢,便串成项链”。
最令人震动的,是一位匿名寄来的木匣,里面是一本手绘童书,封面画着七个穿蓝布衫的女孩手拉手站在桃树下,书名是《姐姐们的春天》。扉页写道:
>“我是李桂花妹妹的女儿。母亲去世时,我才三岁。父亲说,她走前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孩子,妈妈梦见她开花的样子了。’
>
>我一辈子没见过她,但昨天,我在您馆里的直播里看见那双粉色童鞋,忽然觉得??那是我的摇篮。
>
>这本书,是我梦见她教我画画时画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们。
>
>请替我叫她一声:妈妈。”
我捧着书,久久无法言语。当晚,我在供桌上点燃七支蜡烛,将这本书置于中央。月光透过天窗洒下,书页上的桃树仿佛真的开了花,粉白的花瓣在光影中轻轻飘落。
几天后,“针脚计划”首批手工坊正式挂牌。江苏那个送手工皂的女孩成了苏州工坊的助教,她带来一箱祖母留下的苏绣丝线,每一卷都标着颜色编号和一句诗句。林秀兰的孙子则报名成为漠河工坊的学员,他说:“奶奶总说,她的手指虽然没了,但心还在缝东西。我要替她重新拿起针。”
赵文娟也来了。她抱着李昭,指着墙上陈玉梅的照片说:“昭昭,这位奶奶教你妈妈做过鞋子呢。”孩子仰起小脸,忽然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对着照片喊了一声:“奶??奶??”
我们全都愣住。
那一刻,供桌上的泥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阳光穿过玻璃瓶,将桃花嫩芽的影子投在墙上,竟与七双泥鞋的轮廓完美重合,宛如一棵生根发芽的树。
深夜,我整理新到的资料时,忽然发现《灶火集》的空白页上多了一行字,墨迹湿润,像是刚刚写下:
>“线已接上,火未熄。”
我抬头四顾,馆内无人。唯有风拂过诗稿,沙沙作响,如同无数人在低语。
次日清晨,一群小学生自发组织“寻名小队”,拿着名单在巷子里挨家询问:“您家以前住过知青吗?他们留下过什么东西吗?”有个老太太翻出一只铁皮饼干盒,里面全是知青们写的打油诗和涂鸦画;另一户人家则找出一摞旧信封,背面画着简谱,竟是当年知青自创的“缝纫机协奏曲”。
孩子们将这些一一登记,带回馆里分类归档。有个小男孩举着手里的蜡笔画跑来找我:“叔叔,这是我太爷爷画的!他说这是他们知青点的食堂,后面那棵树,每年春天都开满花。”
我接过画,心头猛地一震??画中那棵树的位置,与李桂花信中提到的“最大那棵桃树”完全吻合。更巧的是,画纸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