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被扣了三天。他笑着说:‘风会带走种子,也会带回回音。’”
我立刻拨通周野电话:“查一下1975年伊犁至北京的邮政记录,找一辆挂着‘文化物资’牌子的货车,司机可能姓巴。”
“不用查了。”周野声音疲惫,“我刚从内蒙古回来。巴特尔去年冬天走了。他女儿交给我这个。”背景音里,传来磁带转动的沙沙声。接着,一段苍老而温柔的蒙语吟诵响起,随后是汉语翻译:
>“我送过三百二十七封不敢署名的信,
>二十三个装着诗稿的陶罐,
>还有一把铜钥匙,寄给南锣鼓巷的林先生。
>他们说我是邮差,
>可我知道,我只是风的驿站。
>如今马背空了,
>愿我的骨头变成路标,
>指向所有迷途的信。”
录音结束,周野低声说:“他在最后一页日记里写,那把钥匙是林修远托陈默带给程建国的定情信物,但中途被截获。他花了两年时间,伪装成铁路配件重新寄出,收件人写的是‘南锣鼓巷修锁铺’??他知道你们一定会懂。”
我挂掉电话,转身对张立文说:“我们找到第三块钥匙了。”
他颤巍巍起身,跟着我走向地下室库房。这里存放着尚未展出的证物,空气中弥漫着旧纸与樟脑的气息。我在编号WM-001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木匣,里面是程建国临终前口述的回忆录手稿。翻到第十七页,赫然写着:“1976年清明,我们在戈壁滩埋下一只铁盒,里面除了日记,还有半把信号钥匙。位置按北斗七星定位:老槐树为勺口,信号塔为勺柄,挖深三尺。”
“北斗定位……”张立文突然激动起来,“那晚风很大,老程说,要是将来有人懂这套暗号,就证明春风真的来了。”
第二天清晨,我们带着工具来到纪念馆后山。昨夜雪停,月光清冽。我对照手稿中的星图,以槐树与远处废弃信号塔为基准,划出交汇点。铁锹插入冻土的瞬间,金属碰撞声清脆响起。
木匣出土时覆满泥霜,打开后,除了一叠用蜡封存的信件,正是剩下那半把钥匙。三块碎片在晨光中拼合成完整模样,铜质沉厚,叶纹清晰,中央镂空处隐约可见微型刻字。我借来放大镜,逐字辨认:
>**“致五十年后的我们:
>当这把钥匙重见天日,
>愿所有被迫低头的爱,
>都已能昂首走在阳光下。
>??林修远、程建国、黄卫东1976.4.5”**
张立文跪坐在雪地里,将钥匙贴在额头,久久未动。一滴泪落下,融开积雪,在泥土上烫出一个小坑。
回程途中,我接到陈晓兰电话:“爸的铁盒里还有一份遗嘱。他说,若有一天同性伴侣权益写入法律,请用他的积蓄在伊犁建一座桥,叫‘晓风桥’,桥头立碑,刻一句诗:‘爱是长河,非一时浪涌。’”
“法律还没到那一步。”我轻声说。
“可桥已经在修了。”她笑了,“工人们自发捐工,说要抢在政策前面完工。上周,有个年轻工程师在桥墩浇筑时,掏出戒指向男友求婚。三百人在工地上鼓掌,监理都没拦。”
我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看见一家书店橱窗里摆着新书??《被遗忘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