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能做的,是确保每个新生命降临之时,都被温柔以待。”
我将这段话制成展板,置于“新生”展区。旁边摆放着四十多个婴儿鞋,均由LGBTQ+家庭捐赠,标签写着:“我们的孩子,有权知道来路。”
夏至那天,纪念馆举办首场户外婚礼。新人是两位消防员,曾在火灾中救出被困情侣,事后公开关系。婚礼简单朴素,他们在四十八棵树间宣誓,交换徽章而非戒指。
仪式结束时,天空突降暴雨。众人慌忙避雨,唯有他们站在槐树下相拥不动。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像天地共泣。
我撑伞走近,听见新郎低声说:“这场雨,像不像当年林修远看过的那场雪?”
新娘微笑:“不一样。那是冬天的尽头,这是夏天的开始。”
夜里,我整理档案时发现一封匿名信。信纸折叠成千纸鹤形状,展开后只有一句话:
>“我父亲是当年抓捕行动的负责人。
>他临终前烧毁所有文件,只留下一句遗言:
>‘我对不起那些人。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不当英雄。’
>我把这句话告诉你,是因为……
>我的儿子,昨天牵着男友的手回家了。”
我久久凝视这封信,最终将它收入“忏悔录”专柜。标签写道:
>“罪责不应由后代承担,但记忆需要代际传递。”
秋天来临时,纪念馆游客突破百万。央视纪录片摄制组入驻拍摄,片名定为《春天的重量》。记者采访我:“你觉得这一切有意义吗?”
我带他走到那面留言墙前,指着最新一条:
>“奶奶今天骂我是败家子。
>可我还是把工资转给了男朋友治病。
>我记得你说过:爱不是改正,是坚持。
>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做‘错’的事。”
>??阿杰,24岁
我对记者说:“你看,有人正在用生命验证历史的价值。”
冬至前夕,我收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函件:经评审,“春风计划”档案被列入《世界记忆遗产名录》候选名单。评审意见写道:
>“这不仅是一段少数群体的抗争史,
>更是人类关于尊严、记忆与爱的普遍叙事。
>它证明:即使在最黑暗的时代,
>仍有人以微光书写永恒。”
雪又下了起来。
我推开纪念馆大门,走入纪念林。四十八棵树在风雪中挺立,枝干交错如手相握。远处传来孩童歌声,唱的是邓丽君的老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我停下脚步,仰头望天。
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温热的水滴。
我知道,林修远看到了春天。
而我们,正活在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