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寸扫描,终于辨认出一组坐标式符号:
**B-7/w-3/Δ-9**
她愣住。这不是现代通用编码,倒像是某种冷战时期情报系统的标记方式。她猛然记起,佩佩大学时曾选修过一门“密码学基础”,说是“好玩”。难道……
她冲进卧室,翻出尘封多年的毕业纪念册。在佩佩的个人页下方,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谜题:
>“若你读懂我的诗,便知我在哪里等你。
>B岛第七棵松,w星第三夜,Δ声第九回。”
林婉儿浑身一震。
B岛?北京郊区真有个叫“碧云岛”的疗养胜地,六十年代曾作为高级干部休养所;w(Omega)在无线电术语中代表“终结信号”;Δ(Delta)则是“改变”的象征。
她突然想到:佩佩临终前说“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槐花”,可南锣鼓巷的槐树每年四月开,她却死于三月中旬。她等的从来不是现实中的花开,而是某个特定时刻的重逢??一场精神意义上的回归。
她坐回书桌前,铺开新稿纸,写下第六章标题:
**《编号0427》**
她写道:
“我现在确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隐秘的群体。他们不结社,不分党,没有旗帜,甚至没有名字。但他们共享一种痛苦:爱得不合时宜。
他们在五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被拆散、被审查、被‘治疗’、被遗忘。有些人活了下来,有些人死在了春天之前。而活下来的人中,有一部分选择了抵抗??不是举旗呐喊,而是静默传承。
他们用相同的编号标记彼此,以‘王秀兰’‘李淑芬’这类最普通的女性名字作为掩护,通过邮路、书籍、医院档案、学校记录……悄悄传递信息。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后来的人知道,曾经有人这样活过,这样爱过,这样沉默地燃烧过。
我不确定王秀兰是不是唯一联系我的人。但我相信,每一个署名‘读者’的来信背后,都有一个真实的灵魂在低语。她们或许不认识佩佩,但她们的命运与她共振。
这块蓝布,这张胶卷,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我要做的,不再仅仅是讲述我和佩佩的故事。我要追查‘0427’背后的全部真相。我要找到那些消失的名字,复原那些被销毁的信件,重建那条看不见的通信网络。
也许有人会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可如果连记忆都死了,那人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我已年过七十,头发全白,手脚迟缓。但只要还能写字,我就不会停下。
因为我知道,总有人在等着被听见。
就像佩佩,等了六十年,才终于把她的蓝布裙送到我手中。”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抬头望向窗外。
夜色深沉,巷子里一片寂静。忽然,远处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轻响,叮铃??叮铃??缓慢而规律,像是某种摩斯密码。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到窗边。
月光下,一个身影骑着老式二八杠缓缓驶过巷口。那人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帽子,身形瘦削。经过她家门口时,车轮压过一块石板,发出轻微的咯噔声。
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