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则如同田训、运费业一般,眼神凝重,将这书写视为一种沉重的誓言,一种在废墟上重建秩序的象征。
寒春扶着林香退到一旁,看着牌匾上越来越多的金色数字。
林香轻声问:“姐…我们…真的还要留下吗?”
声音带着迷茫。
寒春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灯火映照下清理瓦砾、修补门窗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最终定格在牌匾那缓慢增长的数字上。
“…除了这里,”
她声音极低,带着一丝苦涩,“我们…又能去哪儿?”
青楼是她们的家,不是因为出生于此,而是在这乱世浮萍中,唯有这片熟悉的光影声色之地,才能在毁灭后勉强提供一个庇护与谋生的角落。
战火无情,焚毁一切,却也暂时烧断了那些无形的枷锁,让她们这些幸存者,无论曾经身份如何,此刻都成了共同修补这艘破船的船工。
耀华兴写完一个“2佰”
后,默默退到阴影里。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缝里嵌满了金粉和朱漆,还有白日清理遗物时沾染的、难以洗净的暗褐污渍。
青楼…她吏部侍郎千金的身份在这片废墟前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但此刻,身份又有何用?这里,至少还有活人,还有事情可做。
她用力搓了搓手指,试图搓掉那污渍,却只是让皮肤更红。
运费业站在稍远处,看着牌匾上跳跃的金色数字在灯火下明灭。
数字…秩序…重建…这一切能否抵御那未知的、可能再次降临的酷热天灾?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此刻也无法驱散心底深处冰冷的忧虑。
这青楼的重燃灯火,在广袤的黑暗与未知的天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
牌匾上的数字缓慢而坚定地攀升。
伍佰…捌佰…壹仟…仟伍佰…2仟……
时间在沙沙的书写声中流逝。
夜渐深,灯火摇曳得更厉害。
人群已经轮换了数批,手臂酸痛,眼泛血丝,却无人停下。
这书写本身,仿佛成了一种仪式,一种向废墟宣告存在、向死亡宣告重生的无声呐喊。
最后,当牌匾上金色的“2仟肆佰陆拾伍”
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公子田训身上。
疲劳几乎将他压垮,但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那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走上前去。
他拿起那支最大、蘸满最饱满金漆的狼毫笔。
手臂沉稳如山,饱含金粉的笔尖在牌匾最下方预留的位置,重重地、稳稳地,写下了最终的归宿:
“2仟肆佰陆16”
。
最后一笔落下,饱满的金漆在牌匾上凝固。
灯火跳跃,将那“2仟肆佰陆16”
个金色的数字连同田训刚写下的最终数字,一同映照得流光溢彩,仿佛汇聚了整条销金坊幸存者们最后一点点的生气与微光。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
人群陷入一片更深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都望着那块密密麻麻布满数字、在夜色中闪耀着刺眼光芒的牌匾。
2仟肆佰陆16。
这不仅仅是一个房间的编号。
这是南桂城这片焦土上幸存者的数目?是销金坊重建后可供恩客寻欢的房间总数?抑或是一种更荒诞、更沉重、更难以言说的隐喻?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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