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沉重的靴子蛮横地践踏着无辜的花朵。
每一次看似徒劳的劈砍和戳刺,都宣泄着他们无处释放的暴戾与不耐烦。
人群的核心处,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形瘦长、面容阴鸷如同鹰隼的中年男子,正是刺客演凌。
他穿着一身紧窄的黑色劲装,几乎融入身下拖曳的狭长阴影里。
背上交叉负着两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光线。
他狭长的眼睛眯缝着,锐利如刀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那片被巨石封死的洞口废墟,以及周围广阔的地形,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毒蛇锁定猎物洞口般的耐心和残忍。
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正是益中部此次行动的千夫长,益中本人。
他身上套着一件磨损严重的铁甲,裸露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伤疤,此刻正因极度的憋闷和怒火而微微起伏着。
他喉咙里出压抑的低吼,猛地一脚狠狠踹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碎石纷飞。
“他娘的!
操他祖宗十八代!”
益中终于忍不住爆出来,粗犷的咆哮声在平原上传出很远,引得附近一些部下侧目。
“昨天!
就他妈是昨天!
眼看着那群肥羊就要到手了!
葡萄家那两个小娘们,公子田训的脑袋,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的买卖!”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牛眼死死瞪着演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阴沉的脸上,“演凌大人!
您当时就在边上看着!
就差那么一口气!
就差那么一步!
我们的人都已经冲到豁口边上了!
是那个该死的田训!
是他!
他就像个被逼到绝路的疯狗,猛地扑过去抓住了那根该死的绳子!
就那么狠狠一拉!”
益中激动地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模仿着拉扯的动作,“轰隆一声!
天崩地裂啊!
整片山岩就他妈砸下来了!
把豁口堵得比城墙还死!
煮熟的鸭子,飞了!
到嘴的肥肉,硬生生被那块烂石头给噎死了!”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猛地又是一脚踹在岩石上,出沉闷的巨响。
演凌冷冷地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益中,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冰锥般的锐利锋芒。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弋,不带一丝情绪起伏:“嚎够了?”
三个字,冰冷的像掺了冰渣,瞬间让益中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涨红了脸,却不敢再放肆咆哮,只是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没有如果。”
演凌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沉默的巨石废墟,仿佛要穿透它看到地底那些他志在必得的猎物,“绳子是他拉的,石头是他放的。
他赢了那一刹那。
现在,”
他微微侧过头,狭长的眼睛盯着益中,“把你那愚蠢的力气,用在寻找上。
嚎叫和踹石头,能把底下那几只老鼠震出来吗?”
益中被噎得脸色铁青,狠狠啐了一口浓痰,但还是强压下怒火,粗声对周围的部下吼道:“都他妈聋了吗?!
听演凌大人的!
给老子继续找!
掘地三尺!
不!
掘地三十尺!
就算把这平原犁一遍,也要给老子找出哪怕一条能通到地底耗子洞的缝儿来!
找不到入口,谁都别想好过!”
他的咆哮如同鞭子,抽得那些本就紧张的部下更加卖力地劈砍戳刺,破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平原上,只剩下兵刃破空声、咒骂声、粗重的喘息声和草木折断的噼啪声,汇聚成一股绝望而狂躁的洪流。
然而,时间在焦灼的搜寻中无情流逝。
阳光在天空中缓缓移动,拉长了地面上那些疯狂人影的阴影。
被翻起的泥土散出潮湿的气息,折断的草茎渗出绿色的汁液,染绿了兵器和靴子。
洞口的废墟被反复检查了无数遍,周围的每一片草丛、每一处土丘、甚至每一块凸起的岩石都被仔仔细细地敲打、挖掘过了。
结果令人绝望。
除了他们自己制造出的狼藉,这里坚如磐石,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一丝通往地下的、哪怕是狭窄如鼠道的入口迹象。
大地沉默地包裹着它的秘密,嘲弄着地面上徒劳无功的猎人们。
一个浑身沾满泥土草屑的小头目气喘吁吁地跑到益中和演凌面前,脸上混杂着疲惫和惶恐:“头儿!
演凌大人!
东……东边三里都翻遍了,连个耗子洞大的窟窿都没见着!
兄弟们……兄弟们实在……”
益中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咔吧作响,刚要咆哮,演凌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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