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撕裂凝固空气的闪电。
话音未落,田训与运费业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做出了决断!
那不是深思熟虑后的计划,而是被死亡阴影攫住的本能!
田训猛地转身,不再是面对益中,而是面对寒春等人身后的密林空隙——那是包围圈唯一一个略显薄弱、士兵站位稍疏的方向,或许是因为地势陡峭难以布阵。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甚至没有再看寒春她们一眼,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像一根被强力机弩射出的弩箭,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方向猛扑过去!
运费业的动作只比田训慢了半瞬,但恐惧赋予了他同样惊人的度。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紧跟着田训的身影,朝着那个唯一的“生门”
亡命狂奔!
他们的动作太突然、太决绝,以至于在那一瞬间,连益中都似乎愣了一下,兜帽下的阴影中,那双冰冷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
他预想过抵抗,预想过谈判,预想过玉石俱焚,却唯独没有预想过如此赤裸裸、如此不顾一切的抛弃式逃亡!
目标竟然跑了?而且是两个主要的男性目标!
包围圈的士兵们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他们的纪律要求他们锁定目标,但目标瞬间分裂,一部分留下,一部分以惊人的度扑向包围圈的边缘!
“拦住他们!”
益中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带着被愚弄的狂怒。
冰冷的杀意瞬间沸腾!
命令下达!
六百名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瞬间从沉默的雕像变成了狂暴的潮水!
大部分士兵的矛戈立刻调转方向,朝着田训和运费业狂奔的背影汹涌追去!
沉重的脚步声、铠甲撞击声、粗野的呼喝声瞬间撕裂了林间的死寂,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
地面在六百双军靴的践踏下颤抖,无数的枯枝败叶被踩踏成齑粉,扬起的尘土混合着汗臭,形成一片浑浊的黄雾。
剩余的士兵,则在益中本人亲自率领下,如同黑色的楔子,狠狠刺向留在原地、瞬间陷入更大包围圈的寒春、林香、赵柳和耀华兴!
矛尖闪烁着死亡的光芒,直逼而来!
“姐姐!”
林香出短促的尖叫,巨大的恐惧和被抛弃的绝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卑鄙!”
赵柳怒吼,瞬间拔出了腰间的短匕,寒光一闪,精准地格开一支刺向耀华兴的长矛,金属交击,火花迸溅!
寒春的心在田训转身狂奔的瞬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沉了下去,沉入了无底的冰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窒息感攫住了她。
背叛?还是牺牲?她无暇分辨!
眼前,益中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已然逼近,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寒霜笼罩下来!
“走!
跟上他们!”
寒春几乎是咬着牙吼出这句话,理智压倒了瞬间涌起的千般情绪。
留下,必死无疑!
跟着田训他们逃跑的方向,或许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尽管是被迫的选择,尽管前路同样凶险莫测!
没有半分犹豫,寒春猛地抓住妹妹林香的手腕,用尽全力将她向前一拽!
“跑!”
她自己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田训和运费业消失的方向,同时也是那汹涌追兵席卷的方向,亡命冲去!
赵柳和耀华兴紧随其后,奋力格挡开侧面刺来的几支长矛,也一头扎进了混乱的追击洪流之中。
一场绝望的丛林追逐战,在烈日焚烤下,以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轰然爆!
逃亡!
纯粹的、不顾一切的、榨干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的逃亡!
公子田训?冲在最前面,他高大的身躯爆出惊人的力量,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虎,撞开低矮的灌木丛、踏过盘虬的树根、跃过倒伏的朽木。
他的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每一次呼气都喷出滚烫的白雾。
汗水早已不是流淌,而是如同小溪般从他的鬓角、额头、脖颈疯狂涌出,浸透了内衫,沉重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每一次肌肉的收缩舒张都带来更大的摩擦阻力。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汗水流进眼睛,刺痛酸涩,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晃动的、令人眩晕的墨绿色光影和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的、黑压压的死亡浪潮。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沉重的撞击声几乎盖过了身后追兵的咆哮。
每一次脚步落下,都感觉脚下的腐殖层像个吸盘,要将他的脚死死拖住。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并非凉风,而是自己高移动带起的、滚烫的气流,刮过耳廓,出尖锐的啸音。
三公子运费业?紧随其后,他的体力显然不如田训,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但仅仅跑出不到半里地,差距就开始拉大。
他感觉双腿像是灌满了沉重的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