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兄,道听途说未必为真,然,罗刹人能远涉万里,于苦寒之地开拓,其国必有过人之处。”
黄宗羲接口,遂即看向张煌言,又问,“张将军,依您之间,与此等未知之强邻交涉,当以何者为先?是示之以威,还是怀之以德?”
张煌言咽下口中食物,先看向侯玄汸道:“你说的应当只是哥萨克骑兵,他们来去如风,惯于抢劫,只不过也都在更北的地方,辽东这儿,他们还不敢来!”
而后,他朝黄宗羲道:“罗刹国主力,我等确未正面交锋,但适才我说的哥萨克骑兵,彼辈悍勇亡命,精于骑射,于苦寒之地生存能力极强,确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而后,张煌言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故而,陛下派我等此行,正是当时!与其任由其在北疆蚕食渗透,不若主动主击,划定章程,将其纳入我朝规则之内,示威怀德,缺一不可,我麾下儿郎,便是威之所在,而诸位携带去的通商厚礼、煌煌国书,便是德之载体!”
这时,方以智猛地抬起头,他性格跳脱,又是个自来熟人来疯的,朝张煌言道:“张将军,说到德与威,离京前陛下给我们看了一幅北疆舆图,我的天,那图...那图简直惊为天人!”
这话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张煌言是在座唯一没有看到这图的人,更是惊讶好奇。
“图上,北山走向,黑龙江主航道乃至其众多支流的细节,北海的轮廓,甚至连一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河流、山脉,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方以智继续道。
“是啊,”毕懋康也忍不住开口惊叹道:“陛下指点江山,仿佛...仿佛亲眼丈量过那片...我们只在故纸堆里听说过的土地。”
侯玄汸也激动得补充,“是啊,当时我们就想,陛下有此神图指引,我等与罗刹人划定边界,心中便有了万丈底气。”
连沉稳的黄宗羲也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圣心烛照万里,非臣等所能揣度,有陛下如此布局,我等若还不能克尽使命,真可谓无地自容了!”
这下,张煌言可真有些坐不住了,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与军人特有的关注点,“那图上...连精奇里江上游的险滩,乌第河以南可供大军通行的谷道,也有标注?”
这些都是需要大明夜不收付出生命代价才能探明,或至今仍需未知的区域。
“千真万确!”方以智用力点头,眼神发亮,“比将军您想象的还要详尽,陛下对北疆的了解,简直...深不可测!”
张煌言闻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震撼、敬佩,最终化为无比坚定的决心。
“好!”
张煌言重重一拍桌案,“陛下竟已谋算至此,那我等更需勠力同心,将这陛下画在纸上的万里疆域,实实在在地变成我大明的北疆铁壁!来,诸位,满饮此杯,为我等不负圣望,为大明北疆永固!”
侯玄汸从未见过张煌言如此激动的模样,心想这份舆图,到底也激起了他几分活人气来。
“好!干了!”
几个年轻人齐声应和,激昂之情溢于言表。
在这北疆雄城,文臣与武将的信念因皇帝的深谋远虑而紧密交融,对未知国度的探索欲、建功立业的雄心,与对大明的忠诚,汇聚成一股昂扬的斗志。
仿佛要随北风,直抵那冰雪覆盖的遥远国度......
......
诸人在沈阳休整两日,适应寒气、养足精神,而后再次启程。
晨光熹微,一支装备精良、焕然一新的队伍走出沈阳北门。
张煌言麾下一千五百边军前后护卫,甲胄与皮毛混搭,刀弓映着寒光,沉默中透出百战精锐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