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私自拿主意,行事之前当与本王商议。裴崇安是裴家精心培养的长子,有勇有谋,行事冷静,乃能担一方大任的将才。此事若露了风声,让我们之间生了嫌隙,恐有隐患。统兵打仗的能人不少,但有才干驻守一方者不多。你以为的小事,却可能撕开信任的口子。小事亦可酿大祸。”
陈先生背上冷汗涔涔,自知此番自作聪明、越俎代庖,犯了王爷大忌。王爷最忌讳旁人替他拿主意。他忙又起身,忐忑不安道:“王爷,属下知错,绝无下次!”
宣王见敲打差不多了,语气转缓:“你也是一片忠心。谢家小姐的事,过些时日再议。”
待陈先生离去,屏风后的总管走了出来,面色同样凝重。事已至此,总管进言道:“王爷,王妃人选必须尽早定下。否则,明年王爷若攻下京城,文武百官更会心思浮动,家家都想把女儿送进宫来。届时刚打下江山,下面的人怕就要争权夺利了。谢家小姐虚岁已十五,身体康健,个子高挑,不似寻常闺阁小姐那般娇弱。她……王爷,您也该有子嗣了。这王妃之位,非谢家小姐不可。谢小姐做了王妃,周巡抚、裴家与张指挥使才不易联合生事。且世子最好为谢小姐所出。只要谢小姐诞下世子,谢大人夫妇自会设法笼络住裴、张两家。王爷也可安枕几年。”
宣王颔首,凝重道:“谢大人夫妇极疼此女。我会让他端午节前回辽东,提前稍作暗示。”
婉宁的地一直忙到端午节还未种完,只得留下管事在灵阳江监工。她父母回了边境,她陪祖母回边境一家过节。
婉宁生怕不知情的祖母回了边境对崇仁哥太过热情,在回边境的马车上,便装作撒娇,嘟着嘴道:“祖母,我以前听清雅姐姐说,她家的庶出兄妹都死在了流放路上,她姐弟是她祖父想尽办法才保下的。我还好奇崇仁哥他们三兄弟怎的本事那么大,竟能一个不少全须全尾地活到辽东,尤其是崇青哥那时还那么小。”
水生娘果然好奇问道:“他们想了啥法子?竟能一个不死全活了下来?”
婉宁拖着腔调道:“哪里是他们兄弟本事大?就像当年您和我爹在道观山上,若没遇到我娘帮忙,是不是也想不出吃饱饭的法子?”
水生娘点头赞同:“是亏了你娘。那裴家兄弟,是谁帮的他们?”
婉宁见祖母被勾起兴趣,便一五一十将杜家如何为裴家奔走的事讲了出来,接着道:“祖母,杜家可惨了。虽是个县令,却是在个穷苦偏僻的小县——谷县。不像我们辽东,人虽少些,地却平整宽阔。谷县不行,都是山,缺水,山上树都少,庄稼也难种,又穷又荒凉……”
水生娘一脸佩服:“杜家这样的好人真难得!裴家三兄弟上辈子烧了高香,能遇上这样的贵人才能活命。老天爷长眼,就该让杜家这样的好人得好报。”
婉宁偷偷觑了祖母一眼,才感叹道:“可不是嘛。幸好,杜家有个女儿,从前和裴家议过亲。没想到崇仁哥还活着,这缘分也算是老天爷安排好了。”
水生娘一听提到崇仁,忙把婉宁的话捋了捋,赶紧道:“杜家是好人,就是运道差了点。你看,崇仁的缘分落在了你身上。等以后王爷打下天下,让崇仁好好照顾杜家便是。”
婉宁挽住祖母的胳膊道:“祖母,您想想看,假如——我祖父为了救人,命都搭上了。原本和被救的人家给我和他孙子议了亲。只是因为我祖父死了,家道中落,那被救人的孙子却想和大官的女儿定亲,您生不生气?”
水生娘顿时蔫了气,抹着泪道:“那……杜家想要啥,我们补给他家。”
婉宁轻声劝慰:“人家就只想要个女婿。若人家只图钱财,当年何苦四处花钱求人打点?只需袖手旁观不管裴家就行了。所以,祖母,咱不能干这种让崇仁哥为难的事。您这是逼他忘恩负义。他若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还靠得住他吗?”
水生娘突然问道:“这事你咋知道的?我咋没听你说过?”
婉宁装作不在意道:“这不是上次崇仁哥办公差路过灵阳么?他家刚收到杜家的信两天,他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