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略者,所以迟迟不睁开眼睛;倪克斯毕竟是女人,骨子里柔情似水,内心无比善良,见不得无休无止的杀戮。她妇人之仁地认为:不论被杀的人是好是坏,都是鲜活的生命。她想:天亮了,打斗的双方就会住手了。于是,她让儿子拉掉黑幕。伟大的天神也会犯错,倪克斯也不例外;她不会想到,白昼到来,张古山的战斗仍然继续,并愈演愈烈。
赫墨拉遵从了母亲的话,挥去了一望无际的黑幕。半个时辰后,中国士兵控制了张古山的制高点。
张宗平站在阵地上,犹如一尊威武的天神。汗水和鲜血洗刷了墨汁和屈辱,使他恢复了气宇轩昂;他是挽得起民族危难狂澜的悍将,为了国家,敢于舍生忘死!
阵地下方,手持“三八式”步枪、佝偻着身体的日本士兵蠢蠢欲动,誓言夺回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要地。
太阳红着脸,宛若害羞的姑娘,从地平线崭露一角,偷偷地往外看;战壕里一边走,一边捡起一杆“三八式”步枪检查的杨绎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具散发出浓烈荷尔蒙气息的躯体,古铜色的皮肤包裹着呼之欲出的腱子肉,以致阳刚之气强有力地蔓延在他的四周。她深情款款地看着,纤纤玉指变作温和的光束柔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直到杨绎来到张宗平的脚下,擎枪向天,发出粗犷磁性的言语才收回了她的心神。
“老张,参谋长有请。”
张宗平转身看了一眼说话的杨绎,一瘸一拐地跳下战壕。
“感觉怎么样?”杨绎看着张宗平的伤腿问。
“没事。”张宗平抓住杨绎的胳膊借一把力,“老康找我什么事?”
“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杨绎搀扶着他走。
敢死队员有条不紊地收拾枪支弹药,选择有利地势,积极部署阻挡日军的反攻;有些队员为了熟悉“歪把子”机枪、迫击炮和掷弹筒等杀伤力大的武器的性能,朝日军的阵地试探着发射,更让占据制高点的他们成为了106师团的众矢之的。
“她是谁?”张宗平来到康文玉的跟前,惊讶地看着一个神情恍惚、只穿了件对襟的二十几岁女人问。
“军妓。”康文玉怜惜地答,“可能是吓着了,问她话总前言不搭后语的。”
“日军不仅在占领区设置慰安所,还把这些苦命的女人带上了战场!”张宗平酸楚地摇着头。
“万家岭地区蕴含着丰富的铁矿石,日军的指北针因此失去了作用。他们在山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几天,想不到还有女人跟着!”杨绎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宗平兄,怎么处置她?”
张宗平看了一眼问他话的康文玉,叫过了两个队员,安排他们将女人从后山送下去。他不能保证此刻占领制高点是一劳永逸的,日军一定会拼死夺下这处阵地;如果日军反扑成功,这个女子的性命怕是难以保证了。接到任务的队员面露难色——照顾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不方便,也不如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痛快。
“执行命令,把她当成自己的姊妹。”张宗平看出了手下的心思,不给他们商量的余地。两名队员无奈,只好从一个体型和女人差不多的敌人的尸体上扒下了裤子,让女人穿好,带她离开了。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杨绎问康文玉,康文玉转问张宗平,“宗平兄的意思呢?”
“利用地利优势,近距离狙杀敌人;一来让日军的空军不敢投弹,二来等师座的山下部队发起进攻,我们再倾巢而出,对敌形成夹击之势,一举歼灭之!”张宗平认真而自信的样子,说明了对于整体的作战流程已经深思熟虑。
“他们会不会避开我们,从我们的脚下突出去?”杨绎问。
张宗平答:“走与不走,他们都在我们居高临下的火力控制之下。万家岭一带地形复杂,106师团已成强弩之末,即使冲出去,被几万大军追着打也是致命的;现在他们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