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死守住这处高地等待生力军来接。”
“明白了,我们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康文玉若无其事地笑着说。
高进和王莽趴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从岩石的两角与地面的空隙处伸出枪口,朝攀登而来的日本士兵射击;他们击发的频率很快,并利用“三八式”步枪射程远、精度高、穿透力强等特点完成对敌人的“一石二鸟”甚至“一箭三雕”。
打退敌人的第一波进攻,王莽和高进的“谁击毙的敌人数量少,谁想办法把两个人的衣服洗了”的赌约最终没有分出胜负;因为他们都只记得狙杀了一百多名日本兵,却又都没有准确的数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个数字是残忍的,因为它代表了几百条生动的生命;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若这几百名日本士兵不死,他们会给中国的多少人带去伤害呢?
换位思考是一种成熟,包含着替别人着想的善良,弊端是容易将自己的诚实与涵养张冠李戴到其他人的身上;当明白素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时候,自己已经受到了伤害。
王要臣听到山上传来的密集枪声,命令部队发起了进攻。紧随第51师行动的,还有参加万家岭围歼战的全部十三支部队挑选出的先锋队;在薛伯陵“各部队长官靠前指挥、24时之前全歼残敌”的号令下,铺天盖地的队伍摧枯拉朽地将106师团的防御体系冲击得体无完肤!
当群山再次被暮色笼罩,喧嚣的气氛变为了短暂的宁静。松浦的内心充斥着苦闷,为自己的愚拙和无能深深自责;他那凹凸有致的五官因焦虑不安更加凹凸有致,特别是鹳骨腮,像美工刀雕刻了,让人记忆深刻。
二十多个光着膀子,额头上系着布条的士兵一丝不苟地参与着祓禳;突围无望的他们默默将生死交于了上苍,祈求上苍释放博爱之心,给他们一条生路。围看的队列中,有对于仪式虔诚的信徒,也有狂暴的、对失败心有不甘、怨天怨地怨人的猇声狺语。
冲锋的呐喊声再一次响起,并越来越近。松浦绝望地跪在地上,疲惫地脱去军装,露出了一根根凄凉的肋骨;他打开面前的箱子,取出了一对玉斝、一只勾勒着兰花图案的白色酒瓶、一把长约十寸的刺刀和一块白布。他将白布折叠,擦拭着刺刀;双手紧握弯刀的介错人站在他的身后,等待着他将刺刀插进腹部搅动,砍下他的头颅。
松浦缓慢地拿起装满清酒的瓶子,斟满了两只玉斝,端起一只将酒撒在了地上;放下空斝,端起另一只送到嘴边,一仰头灌入口中,喷吐在冰冷的刺刀上,调转刀尖对准了腹部。介错人举起刀,瞄准了他的脖子……
一颗照明弹从密林腾空而起,犹如一道闪电,点亮了黑夜。介错人庆幸地放下刀,一把拉起松浦,兴奋地大喊:援兵来了!松浦举头望向带给他希望的光明,激动、哽咽得说不出话;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抓起命悬一线的军旗,吆喝着几百残兵,狼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