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道长如何称呼?”太后总觉这道士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道长眼睛虽看不见,听力却极为灵敏,可以依据任何声音辨别方向,“贫道姓黄,单名一个崇字。”
皇上问道:“黄道长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黄崇摸了摸胡子,沉声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越西十多年前曾出现一幕奇景,那日凤凰九天,烈火重阳,实在壮观,自那天起,越西被祥云笼罩,主天下大兴,可两年后,祥云逐渐消散,时至今日,越西已被噩运笼罩,其中缘由,想必皇上已有定论。”
皇上的脸色愈发阴冷,最终勃然大怒,道:“够了!你这道士竟敢触犯天颜,实在该死,李钰,传朕旨意……”
皇上正欲下旨,却被太后打断,太后长叹一声,道:“皇帝,十三年前的事情,哀家还没忘,你与瑜妃还有恭亲王之间的事情,你以为哀家心里糊涂么,云汐,让他们都下去。”
云汐姑姑见太后眼中弥漫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出声道:“是,你们都下去吧,黄道长,请随奴婢来。”
待宫婢们退下,太后沉着脸,道:“皇帝,?当年你对瑜妃那么疯魔,以至于你犯了多少过错,恭亲王已经暴病而死了,你们的恩怨该结束了,瑜妃进冷宫的十三年,你敢说你不后悔?皇帝,你是一个君王,你肩负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是沉浸在儿女私情中。”
“母后,有些事您是不明白的,朕与瑜妃之间……”皇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件事,他实在不愿提起。
“皇帝一直不愿提起将瑜妃打入冷宫的缘由,也罢,哀家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几分,瑜妃被打入冷宫,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在那个孩子身上。
瑜妃自入宫来便宠冠六宫,她怀孕之时皇上大封六宫,昭告天下,而后那孩子出生之日,天生异象,皇帝亲自赐名浴凰,对那孩子的宠爱远远超过皇子,可皇帝把瑜妃打入冷宫时,丝毫没有顾及她,还把她一起送入冷宫,任由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皇帝,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哀家不想理会,可哀家不能看你至江山于不顾,你还记得商予为你登上帝位所做的一切吗?瑜妃是他的嫡女,皇帝难道真的不念往日情分了吗?”
太后的墨瞳透过丝丝怨意,瑜妃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的脾性跟她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强执着,不会变通,否则,怎会惹出那么多的恩恩怨怨。
皇上眉目肃然,目光冷厉,道:“母后对儿子说这些,终究是为了商予,因为瑜妃是商予的嫡女,所以母后处处为她说话。
可是母后,您难道看不见,听不到吗?宫中与民间早有流言,说朕非母后之子,甚至说朕非皇室血统,母后,这些年你对朕究竟有几分真情?连朕都快不相信自己了。”
“你……”听完皇上的话,太后只觉胸口一阵血液翻腾,气得用手指了指皇上,“哀家怎么就生出你这种儿子,你是哀家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外面的人怎么说哀家不在乎。
可皇帝不行,皇帝是天下之主,是尊贵的皇室血统,天下人都可以怀疑皇帝的身份,因为他们是百姓,是皇帝的子民,皇帝掌握的,是所有人的命,既然如此,皇帝何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只要记住,你是哀家的儿子,是越西的皇上。”
“母后……”皇上侧过脸,是啊,他是皇帝,自古皇帝多无情,他站在权利的最高峰,主宰所有人的命运,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只看后宫佳丽三千,从无一人敢忤逆他。
可为什么要有商昭瑜的出现?
为什么他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她?
为什么会有恭亲王在他与商昭瑜之间?
为什么他把她封为瑜妃,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最后却把他的心伤的千疮百孔?
他,又该如何?
太后静下心,凝了凝神,又道:“皇帝,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解决眼下的困境,哀家瞧那道士有几分本事,皇帝不妨听他一言,你与瑜妃的事情该了结了,难不成要等到几十年后再来后悔吗?”
“母后所言,儿子明白,是儿子冲动了,只是那道士,儿子还需考量。”说完,皇上闷声吩咐下去:“让黄崇进来吧。”
接到旨意,黄崇不卑不亢的走了进来,皇上正正神色,道:“黄崇,你既说这天灾与多年前的事有关,那天灾为何不在那时发生,而是现在发生?”
“天机不可泄露,皇上,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我等无法阻止天意,只能顺应天命,当命定之人命数将尽之时,便是天灾降临之时,皇上若想知道,且去看看当年那个孩子便是,至于这雨,贫道有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