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邦华的话,袁可立缓缓点头。
对于每一位有心整纷剔蠹丶扶倾救危,立志于中兴大明的仁人志士们而言,皇上独创的济世救民方略和举措,不仅让他们耳目一新更让他们觉得惶恐不安。
离经叛道,甚至是大逆不道。
让他们在惶然不安中又有些期盼。
过往前辈们尝试了那麽多方法,最后无无功而返。离得最近的张太岳,力行新政改革,最后落得自己人亡政息,子孙家破人亡。
此后大明再也没人愿意做勇敢的实践先行者,只想着夸夸其谈,寻觅别人的错误,指摘别人的不是,自己却站在安全的屋子里。
皇上蛰伏五年,突然推出了一系列的激进举措。
许多仁人志士在惊讶和惶然之馀,不由自主地跟随后面。
前辈们试过那麽多法子,提出过那麽多理论,王阳明丶李势...试试皇上的新法子又何妨,反正他个子最高,天塌下来先砸到他。
可是浅浅一试,这些能臣干更们很快就欣喜如狂,真的有效果啊!
而且效果是立竿见影!
如果说天启五年下半年,天启皇帝激进的新政方略,还让人担心会是杀鸡取卵之策,但天启六年接踵而至的成功让这些能臣干吏丶仁人志士们欣喜如狂。
国朝立国以来一直窘困的国库,说丰盈就丰盈了。
正统年后,一直闹腾不休的漠南蒙古人,左翼诸部说臣服就臣服!
揪心了十几年的建奴祸乱辽东,说遏制就遏制。
穷凶极恶丶曾经让朝廷束手无措的豺狼,被赶进了樊笼里。
更让人欣喜的是这些效果显着的方略和举措,不是竭泽而渔,而是长久可持续的法子,而且越到后面,爆出来的后劲越大。
这些能臣干吏,对实务和时政的认识,比那些清谈务虚的同僚要深刻得多。
天启新政方略和举措,效果是不是显着,是不是可持续,他们看得明明白白,非常通透。
既然有这麽显着的效果,这些能臣干吏在狂喜之馀,对于它产生的「些许」后果,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务实的他们早就明白,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有所得必有所失。
以前那些官员总是说着,为了大明,苦一苦百姓又何妨。
现在为了大明的将来,苦一苦缙绅又何妨?
这也是让高攀龙丶赵南星等人惊不已,疑惑为何孙承宗丶袁可立丶卢象升丶毕自严之流死心塌地跟着皇上倒行逆施的原因,或许世上只有远在福建的叶向高看透了这些。
寒风吹来,袁可立紧了紧笼在棉袍袖子里的双手,鼻子吸了一下,并不觉得有多冷。
心里反而更加热乎。
「孟阁,皇上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老夫也算是品出来了。」
李邦华连忙拱手道:「还请节寰公不吝赐教。」
「这次会议,老夫猜测,是皇上引导着我们,用此前学过的科学方法论和辩证唯物法等知识,综合各地的成功经验,梳理总结,自己找出天启新政为何会成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