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欣然应道:「好。」
两人转进另外一条道,和其他人一样,在假山丶枯树和亭阁间若隐若现。
「皇上召开的这个兴明会第一次大会,有意思。」
「别出心裁,耳目一新。」
「孟阁评价如此之高,让老夫没有想到。你说,这跟此前的朝议会相比,如何?」
李邦华笑了,连连摆手:「节寰公,你这是把晚辈架在火炉上烤啊。」
「孟阁,私下闲聊,不出你我之耳,何惧流言?莫非你对老夫人品信不过?」
李邦华连忙说:「哪里,哪里。
节寰公的人品,天下有数,学生怎麽敢信不过?」
袁可立双手笼在袖子里,歪头看着李邦华,鼻嘴喷着白气,鼻子突然猛吸了两下。
「既然你信,那你说。」
李邦华缓缓说道:「节寰公,以前看朝议大会,无非是一群鸡和鸭,为了羊如何吃饱草,以及如何不为羊圈外面的豺狼吃掉,争论不休。」
袁可立乐了,「如何讲?」
「鸡跟鸭吵,吵闹的话题却是羊。看着热闹沸腾,实际上却是鸡跟鸭吵,吵得不知所云。」
袁可立忍不住大笑,笑声震得路边枯树上廖寥数片枯叶,瑟瑟发抖,仿佛下一息就会掉下来。
周围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也听到了他的笑声,忍不住抬头往这边张望。
「孟间,那我们参加的这次兴明会第一次大会,又如何?」
「节寰公,这次御前会议叫兴明会第一次大会与制置司扩大会议。」
「嗯,横幅上一行字,从左写到右,写得满满当当的。」
「学生觉得,这次会议才是真正议国是丶定国策的会议。」
「何以见得?」
「此次会议,与会人士共计一百五十六人,这些人看着粗鄙,实际都是各行各业的翘首。
比如南安郑芝龙丶定海谢兴国是东海商贾,虽然四书五经不通,但说起海外商贸,却头头是道,理财冢宰如毕景会丶堵牧子都敬佩不已..,王乙虎丶刘丶黑云龙,虽为中低级军官,军功不及萧季馨(萧如薰)丶毛振南(毛文龙),但前敌如何殊死拼死,士兵们为何会奋勇向前,为何会认为某仗会输,某战会赢,却说得头头是道,连卢建斗丶孙伯雅都赞叹不已..:
许瀚文丶梁世茂,虽为商贾工匠出身,但是近万人的棉纺厂和煤矿铁厂,却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天织出的棉布抵得上松江府其它州县;一天出的钢铁,抵得上大明其它各地总和这些人的发言,都是出自实践,可谓是真知灼见,与此前朝议大会上的夸夸其谈,天壤之别!」
李邦华深有感触道:「节寰公,学生在报国讲习所进修三个月,赴任天津,又时时牢记皇上的教诲,务实勤勉,以唯物辩证法去看待实务,看待问题;以科学方法论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自觉脱胎换骨..
以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现在却觉得站在山峰之巅,突破厚重云雾,明见千里。
可是这次参加会议,听了诸位发言,还是有一种醍醐灌顶丶振聋发的感觉。
节寰公,学生心里除了欣喜,还有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