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你别以为和我哥订了婚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这里是程家,收起你那些肮脏手段。否则把我哥惹毛了,有你们程家好看。”
这是佟令宜第一次见纪书朗说话这样冲,他留下这句狠话拉着她的手就下了楼,全程都没有回头看过谢妍一眼。
楼下的歌舞升平忽然又映入眼帘,和二楼安静死寂的氛围全然不同,叫令宜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刚刚吓到你了?”纪书朗谨记她酒量极浅,没给她拿酒伸手拿了一杯橙汁给她。
令宜接过橙汁,摇头浅笑:“没有。只是......很少见到你这样。”
“这样凶?”
“嗯。”
“那只针对谢妍,不是对你。你看我何时对你那么凶过?”
“我知道。”她低头抿了一口橙汁,因不是季节橙子又酸又涩,但在云州已经是普通人家现在难以尝到的美味了。咽下口中的酸涩,她复又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谢小姐她......做了些不好的事?”
实际上她是想问,谢妍对方晗做的那些事情,纪书朗究竟知不知情。
“她这人除去在我哥面前装的温婉贤淑的,在旁人面前都挺恶毒的。在越州那会儿我还小,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那时候就我一个人没让仆人跟着,她还以为我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就把我推到池塘里,看快要闹出人命了才把我捞上来。”他说着说着感觉怒火中烧,愤愤不平道:“后来我和大哥说,大哥还信了她的鬼话认为是个意外。我幼时不懂,长大了才明白。哪里是大哥不信我,那分明是他想拉拢谢家才不得不装傻。要是可以我宁愿要方晗姐做我嫂嫂,才不要那么个两面三刀的恶毒女人。”
看样子他是不知道了,“我第一眼见到谢小姐,也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是刚才......”
“刚才要不是小爷我,你也要受她的罪了。到时候她打了你,你还没出去哭呢。”纪书朗气氛不过,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将其中是酒一饮而尽。
令宜被他逗笑了,“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行啊,等我想想你该怎么谢我再说?”
佟令宜看着他言笑晏晏,脱口而出答了个“好”字,纪书朗却没觉得多开心。她要谢他的事情桩桩件件,每一次他都想和她说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稀罕几杯咖啡几顿饭,他最希望的是能让她堂堂正正的做自己的女朋友。
可她和周槐序还有婚约在身,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太闷了些,我带你去外头走走。”
程家的花园很大,但却和周家古朴的布置不一样,这里每个角落都是西洋的特点。
月下光影斑驳,抬头刚好能看见方晗所在的房间,哪里晦暗寂静丝毫不能从窗外窥见里面人的影子。
离得不远处,她看见吴慧芸的身影。正如那些同学八卦的那样,她身侧是一金发碧眼的男子穿着黑色燕尾服站的笔直。一手放在腹前由她挽着,一手背在身后,和令宜从前见过的那些洋人一样的做派。
她也看见了她,只是眼神晦涩复杂让人看不清情绪。她也只瞥了一眼就继续转过脸去,笑吟吟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那洋人你认识啊?”
令宜摇摇头,只听见纪书朗继续说道:“他好像是和吴家有什么合作,要娶吴家的女儿来着。不过他们做生意的手段不太上的了台面,他还私下来找过大哥几回,看他每次从书房气冲冲走出来的样子,怕是大哥没搭理他。”
“哎?他身边那个好像就是吴家的小姐。”
“我识得。”
“你怎么认识她?哦我听说她之前也在学堂读书,只是突然间不来了。都说是攀上了这个洋人准备嫁给人家了。难不成你是在学堂认识的她?”
令宜无奈笑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啊,你浑身都落满了雪哭得跟泪人一样,我要帮忙还不许。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那天就是因为她把胶水倒在我头发上......”
“我说你怎么第二天再见就剪了头发......可惜要是我早几日去学堂,我一定帮你教训她。小爷平生最恨和谢妍一样心思恶毒的女人。”
“那我岂不是又要多谢你。”
玩笑话一出,气氛陡然轻松了不少。纪书朗干笑着挠头,没说话。
二人找了个亭子坐下来,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偌大的程家府邸此刻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但又有多少人脸上真心挂着笑谁又能知道呢?在这样一个名利场,人生浮沉,朝生夕死已是常事。
多少人求仁得仁,而多少人黄粱一梦。
说的话未必是真心,见的人未必是相见的,脸上的笑未必是真心。佟令宜觉得累,纪书朗亦是那么觉得。
在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