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来多长时间,你就隔三差五地喊我出来喝酒,再这样下去我家老头子要把我腿打断了。”
新丰酒楼二楼的老位置,林确之抬臂半倚在窗边,对周槐序又将自己拖出来喝酒的行为表示着不满。这二楼靠窗的位置都快被他们俩承包了,老板一见他两都笑开了花,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少夸张。”
“说吧,今天叫我出来是不是又是因为你那个北平来的未婚妻?”
“当然不是。”周槐序脱口而出,急于否认,这更让林确之心里判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你说说,到底什么事。”他倒是要看看周槐序嘴里能说出什么花来。
周槐序将面前的酒壶拿起来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单闻这个酒香,林确之就知道是上好的剑南春,可见周槐序下了血本。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一个朋友遇到了点问题。”
林确之暗自诽腹,我可不知道你周兰时还有什么旁的好友。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来,只听见周槐序些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他头一次和女子打交道,闹了个大误会将人家惹哭了。询问我如何让那女子原谅自己,可我......你也晓得我不甚会和女子交往,他便托我来问问你。”
他越说下去,林确之越觉得好笑,难以掩住唇角的笑意。他品了一口来之不易的剑南春,酒香扑鼻,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事嘛,不急。他慢悠悠放下酒盏,看着周槐序略显不自在的表情,缓声开口:“你说的那位朋友......莫不是你自己吧?”
“怎么可能!”
差点又要急了,林确之在心里偷笑,为了憋住笑不被周槐序暴揍一顿,他单手握拳挡在唇上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要我说,你这个朋友怕是也没怎么和女子接触过吧?”
“嗯。”
“那也难怪,讨女子欢心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林确之还不指桑骂槐地损一损他,他就不姓林。
果然,周槐序的脸色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
“这世上哄心上人无非不是说些妥帖的话,亦或是送些让她欢喜的礼物。这样简单,还需问吗?”
“依你所见,送什么合适?”
“自然是不能免俗。她若是喜爱新衣便送她绫罗绸缎,若是喜爱美貌便送她胭脂水粉。总之,她爱什么你便送她什么。”
听完这话周槐序似乎还有些不懂,在他的印象中佟令宜既不喜欢绫罗绸缎,也不喜欢胭脂水粉。独独宝贵的便是她那一头秀发,乌黑柔亮比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丝绸锦缎。他还记得那丝滑冰凉的触感,绕在皮肤上叫人愣神。
“若这些都不爱独独珍爱自己的头发呢?”
“周兰时,有时我真怀疑你脑子是否灵光。在学校时课业名列前茅,偏偏到现在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连这种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她珍爱头发,你就送她发簪头饰就好了啊!”
周槐序这才回过神来,极其不自然的反驳了一句。“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咱两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说句实话。是不是你得罪了人家还将人家惹哭了,让我给出谋划策来了?”
“不是!你别瞎猜了。”
林确之存心要让他吃瘪,周槐序吃瘪可是百闻难一见。然他和周槐序相识那么多年,见他这样的反应心下料定,定然是周槐序惹得人家不高兴了,没辙了才来找他旁敲侧击的打探。
看来他那位北平来的小未婚妻,也不是他口中那般惹人嫌弃,甚至......还让他有些在意。
显然林确之今晚不准备轻易放过他,继续追问道:“别总聊旁人。你家的小未婚妻和你相处的怎么样了?”
被好友戳中心事,周槐序不自觉地端起酒盏送到嘴边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声音不复往日清朗却还是十分冷静。
“我看你是闲得很。”
得了,问都不能问,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就差急得跳脚了。林确之更加对北平来的这位神秘女子感到好奇了,只是几次三番要求见一见都被周槐序拒绝了。
如此看来,得自己寻机会去看上一眼了。
“行了,小爷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家老头子前些日子给我那个小妈托人从北平买了个点翠簪。说是叫什么清银点翠蝴蝶簪,我给扣了下来。这样好的东西送我那小妈可惜了,你......朋友需要的话,我拿给你?”
林确之口中的小妈,周槐序也认得。说起来还是他们尚未留洋时候在学堂的同学,那时她便长得恬静可人得了不少男同学的喜欢,课业修的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家境困难常付不起学费。那时林确之还动了恻隐之心,暗中帮了她几回。谁曾想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未说明自己的心意,昔日的女同窗就勾搭上了自己的父亲,成了自己的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