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看着面前这人,不免有些气得咬牙。
“温公子,您还真的来了?”
一字一句的,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样。
温颂察觉到她的气恼,也不生气,只嘴角微微一提,轻轻笑道:“昨日答允了道长和姑娘,自然是要来的。”
临春见今日他不做道士打扮,也不是当日初见之时的白衣飘飘,只是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衫,看样式和质地都像是普通农人穿的。
只是,他这样的人物,风姿又怎是穿着能掩盖得了的?
临春头大,只想揉太阳穴,“温公子,您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去我家食摊上帮忙?”
温颂人都来了,自然是下了决心的,闻言就点了点头。
临春无奈摆手,“罢罢罢!昨日发生那样的事,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留下一地乱摊子,我正准备去食摊上看看。既然温公子有兴趣,不如一道前去?”
昨天走的时候的确匆匆忙忙的,门都没锁,更别说那些被打翻在地的饭菜,想必足够肮脏的,正好让他今天去看一眼,吓跑他也好。
温颂无可不可,自然就答应了,“石姑娘不必一口一个温公子,我单名一个颂字,虚长你几岁,若是你愿意,既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一声温大哥。”
临春默了默,这到了码头上去,总也要遇见什么人,到时候她也不好不跟温颂说话,到时候一口一个“温公子”的,的确有些不方便。
既然如此,临春也没有矫情,重新叫了遍温颂,“温大哥。”
温颂又是一笑,“哎。”
临春只觉得头晕,这人从前板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如今倒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时不时的这样笑一笑,真是笑得她人都快晕了。
时辰不早,也不好再耽搁下去。
两人一并出了门,倒是林婆子不放心,一个劲地追在后面交代临春,“一定要招呼好温公子,千万不能怠慢了。”
临春没嫌烦,温颂心里却有些尴尬。
怎么他有点觉得,他的到来似乎不是来给人家帮忙的,反倒是帮了倒忙,还要人特意照顾他。
走出门之后,温颂抿了抿唇轻声道:“石姑娘放心,我不是来摆架子的。”
临春不置可否的一笑,这样的公子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不是来摆架子的还是来干什么的?
便是他要干活,临春还怕他干不好。
温颂似乎看出了临春的不信,不过他也不是个喜欢说话喜欢解释的性子,临春如今不信,日后总会信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两人还没走出村子,迎面就撞上了一脸胡子拉碴的王大牛。
王大牛一脸颓败,见到临春先是一喜,再看到临春身边的温颂,不由眯了眯眼睛。
这是什么人?似乎从来没有在村里见过,怎么就跟在了临春的身边?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因着王二牛,虽八字还没一撇呢,王大牛就已经把临春当成了准弟妹看待。
见是王大牛,想到昨日的事和先前的事,临春胸中翻涌,最后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王大哥”
听见临春叫他,王大牛暂时放下了心里对于温颂的疑惑,苦笑着应了临春一句,“石家妹子。”
又急切地问临春,“婶子没事吧?”
其实昨日王大牛和石家人差不了多少时辰回了村里的,当时石家人叫了骡车一路从村里过去。
本来也算了,这些日子石家人叫车的次数太多了,旁人也不会当回事。
可昨日小虎子是坐在车上一路哭回来的,再说这骡车又无遮无挡的,人先是听见了小虎子的哭声,再去看车上,一眼就瞧见了一脸血糊糊昏迷不醒的方寡妇。
这是出什么事了?方寡妇死了?
这还得了?简直就像是炸了窝。
谁都好奇,可这见了血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石家是外来户,这些年方寡妇又强势,村里要好的人家本就没有几户。
一时间,竟没人敢赶在这时候上门。
可没人敢上门归没人敢上门,三姑六婆的嘴又不是闲着的。
石家叫的车才刚刚过去,村里大半的人都知道石家又出事了。
有那心生同情的,还帮着叹一声骂一句贼老天,还有些心恨石家的,比如前几日受了石家大罪的李婆子,更是拍案叫好。
就连人缘也不怎么好的姚氏,站在风口都听了几句。
如今家里还关着个王二牛,姚氏死活不敢让他出去,生怕又摸上了石家,万一做出丑事后悔都来不及。
她虽松了口看看石家如何,可如今不还没看到呢,自然不敢放王二牛出去。
这下子,听见隔壁的金婆子站在院子里与自家媳妇说石家的事,姚氏的耳朵抖了抖恨不得能再伸长点,好听个仔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