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老小除了被刻意瞒着的吴婆子，一个个的都跑去看了方寡妇，见她是真的意识清醒了，这才放了心。
一颗心才刚放下，又问她头疼不疼，哪里难受。
方寡妇刚强，哪里会因为受点伤就矫情起来？
只说自个没事，还要下地，把一家子都唬得不行。
林婆子难得板起了脸说她，“这可是伤到了头，可是能跟旁的地方比的？你可千万不要大意马虎了，只顾着逞强，就连明光道长都是说了，你啊就得好好在**躺着静养。旁的也就罢了，这一次你要是不听话，咱们可都真生气了。”
董氏也劝她，“家里又不是没人，多也多不了你一个，少你一个也不碍什么。”
临春却是在想，董氏的话说的对也不对。
其实相对食摊火爆的生意来说，自家的人手真的有些不充足。
这几日，她们仨，从清早开始卖青团，一直要忙碌到晚上戌时才能到家，忙也不说了，实在是有些辛苦。
人手，她们家的确缺人手啊。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能在要强的方寡妇跟前说的。
只能像董氏一样，故意轻描淡写，故意虚化了事实。
临春替方寡妇掖好了被角，这才从床头矮柜端起碗才熬好一直拿热水温着的药，亲自喂方寡妇，“娘，阿婆和舅母说的都有道理。您啊，这些年从没有好好歇息过一回。如今借着养伤，就好好歇歇吧。家里的事和食摊上的事，您不用愁，明光道长都帮咱们想好了，他会让人来帮咱们。”
她只说了明光道长会让人来帮她们，却不说是让谁来帮忙。
方寡妇脸色苍白，到底是失了不少血，整个人看着也虚弱苍老了不少，“明光道长是好人啊。”
临春又喂她一勺子药，“娘知道明光道长是好人，那就更不要辜负了他的好心。”
方寡妇只好点头应了，这才算是答应了好好在床静养。
虽答应了静养，可方寡妇心里头始终过意不去，也实在是放心不下食摊的事，拉着临春的手问她，“临春啊，咱们家的食摊今天被人这样一闹，还开的下去吗？”
临春冷笑，“当时咱们只顾着您，可我依稀还听了一耳朵，似乎这来闹事的人，从前在漕帮里头做过事，和那什么姓方的舵主沾亲带故。这拔了萝卜沾了泥，若是咱们家的食摊开不下去，这损失我必要去寻他们漕帮，叫他们给咱们一个交代。”
她平时虽坚强有主意，可也从来没有这样子强硬过。
林婆子便有些慌，“可咱们家都是些平头百姓，找他们漕帮要交代，人家能理咱们吗？”
临春却不慌，今日的事，她们虽然走得早，没有完全清楚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从方锦天能自断一臂的手段来看，漕帮的人还是很重视自身的信誉。
若是如此，他们自然会给她们家这个“受害者”一个交代。
“放心吧阿婆，他们漕帮不给咱们交代，上面不还有官府吗？实在不行，咱们上官府告他们去。”
听临春说到官府，林婆子的眼皮子直跳，“上官府告？我的老天啊，这……这……”
临春安慰她，“阿婆，官府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这当官的不为百姓请愿，那还当什么官？咱们是受害的，又不是那作恶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又冷笑道：“再说，就是今日娘被那什么李三伤成这样，那方锦天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亲口对我说会给我娘、给咱家一个交代。众目睽睽，他说的话难不成还能赖？”
林婆子还从不知道自家孙女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强硬的性子，一时间倒像是这养了十多年的孙女自个都有些不认识了。
临春见林婆子看她的脸色怪异，嘴里一砸巴便明白了，她也不慌。
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知道林婆子和方寡妇她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如今林婆子这样，只不过是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罢了，并不是说就怀疑她有什么问题。
果然，过了一会儿，林婆子的脸色就正常了起来，叹气道：“这天杀的畜生，把我家好好的临春都逼成了这样。好孩子，只是苦了你，小虎子今儿个都吓坏了，其实你也怕的对吗？”
临春自然也是怕的，方寡妇先前头上磕了洞，血流的跟自来水一样，她也是人，怎会不怕？
临春笑了笑，“我是想通了，怕又有什么用？怕，那些恶人就能不欺负咱们还是能放过咱们？咱们家这情况，孤儿寡母的，若是自个再不强硬起来，只怕要被人欺负死了。”
这话说到了方寡妇心坎里，当年她若不是强硬起来了，只怕凭着婆婆林婆子的软性子，家里的些许财产早就被人谋夺走了。
刚喝完药的方寡妇无力地拍了拍临春的手，“好孩子，你说得对！怕有什么用？咱们自个首先就得强硬起来。从前你性子软弱温善，在家时自然无人欺负你。可你是个女儿家，迟早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