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一声令下,声如洪钟,在夜色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她带去后院客房,严加看管!
再派两队人把客房给我围起来,若是再让她跑出来,你们统统滚去边境大营历练!”
护卫们心头一凛,齐声应道:“是,将军!”
立刻上前,半“请”
半“押”
地将仍在挣扎的阿娜日带了下去。
安嘉郡主看着那被带走的纤细背影,眉头微蹙,轻声补充道:“沈忠,这姑娘白日里刚解了蛇毒,身子还虚着,去请林芷姑娘再给她瞧瞧。
再让人送些清淡的吃食过去,无论如何,人是在我们府上,不能出了差池,落人口实。”
管家沈忠连忙躬身:“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定会小心照料。”
说罢,便匆匆跟了上去。
沈战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凝重:“我现在就写折子,连夜递进宫里去。
北戎公主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还摸到了我们府上,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禀明陛下,看圣意如何裁决。”
他边说边转身,又对着沈静松道:“你跟我来书房!”
父子二人再次折返书房,沈战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声骂骂咧咧:“真是流年不利!
白党的事刚消停,北戎的麻烦又找上门!
这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
另一边,安嘉郡主携着沈澄葭回到了她的院落。
屏退了左右侍女,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安嘉郡主拉着女儿的手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坐下,窗外月色如水,映照着她忧心忡忡的面容。
“葭儿,”
她压低了声音,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担忧,“你方才……是如何认出那姑娘是北戎公主的?娘瞧着,她与中原女子相貌虽有差异,却也并非截然不同。”
沈澄葭心头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
她不能告诉母亲,这是源于前世宫宴上一面之缘的记忆。
电光石火间,她面上已浮现出恰到好处的镇定,唇角甚至牵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解释道:
“母亲忘了?是之前西北的商队带回来的画像。
秦沧他们负责与西域、北戎的商路,难免会与那边的人打交道。
为了怕底下的人不长眼,做生意时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特意请了丹青好手,摹画了北戎王庭主要成员的画像,让大伙儿认个脸熟,以免无意中得罪人。
女儿闲暇时翻看过,故而有些印象。”
她这番说辞,半真半假,逻辑上也说得通。
安嘉郡主知道当年父亲安阳侯将其名下的商队就交给了女儿掌管,见她神色自然,话语流畅,心中的疑虑便消了大半,只是担忧未减:“原来如此。
只是……就怕陛下若知我沈家连北戎皇室的画像都有,会多心啊。”
沈澄葭宽慰道:“母亲放心,西北商队之事,女儿既已向陛下言明,此事便不算隐秘。
陛下即便知晓,也应能理解这是为了商事便利,不会过多苛责。”
安嘉郡主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但愿如此吧。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今日也受了惊吓,早些歇息。”
她说着站起身,“我去给你父兄送些夜宵,这一闹,他们怕是要忙到后半夜了。”
沈澄葭也跟着起身:“母亲,我同您一起去吧。
我也让小厨房备了些点心,给忠叔他们送去,顺便……去看看那位公主。”
安嘉郡主闻言,眉头又蹙了起来:“葭儿,娘知道你心善,但那公主性子野得很,方才还要对你哥哥动刀,娘怕她伤着你。”
“母亲放心,”
沈澄葭挽住母亲的胳膊,语气轻柔却坚定,“有秋菱在身边,外面还有那么多护卫守着,她如今手无寸铁,伤不到我的。
况且,有些话,或许女儿去说,比父兄去说更便宜些。”
安嘉郡主看着女儿沉静的眼眸,知她自有主张,且思虑周全,终究不好再阻拦,只得点头应允:“罢了,你去看看也好,万事小心,莫要靠得太近。”
……
后院客房外,果然如沈战所言,已被护卫层层守住,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气氛肃杀。
见到沈澄葭到来,护卫们纷纷行礼,无人阻拦。
沈澄葭步入客房,只见阿娜日并未被捆绑,但身边围着五六个身材壮硕、面色严肃的嬷嬷,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盯着她,那密不透风的看守,让天性自由的草原公主感到无比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