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给姐姐的东西,妾身怎好领受,还是还给姐姐罢,妾身先行告退了,”说罢她抓着椅柄作势要起,而她身边的婢子则将那燕窝呈上去给鸣夏。
锦秋抬手示意那丫鬟将东西收回去,道:“这便不必了,我妹妹不是小气人儿,不过是个燕窝,她还能计较不成?不仅这燕窝得让给你,还得好好谢你呢,她来府里也一年有余了,肚子到现下还没个动静,若不是有你,显易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有第一胎,这是我替妹妹感激你的,鸣夏,”锦秋瞥了脸色发青的鸣夏一眼,道:“你还不快去扶一扶人家,今后她肚里的孩子还要喊你母亲呢!”
鸣夏微垂着脑袋,紧咬后牙槽险些没将一口银牙咬碎,却因当着众人的面,不敢不从。她站起身,缓缓走到香芙面前,伸手托住了她的手,如此身子不免要弯下去一些,看起来便有些丫鬟服侍主子的样子了。
那香芙呢,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打颤,真怕鸣夏当场便将自己推倒下去。
鸣夏颇忍辱负重地将人缓缓扶起来,心里却是骂道:“你个贱婢,我这一扶你同你腹中的孽种如何受得起,等着瞧罢,不出一月,你那养颜散里的东西便能见效,到时看你和你肚子里的孽障还如何挡我的路!”
秦夫人在一旁也是看得糊里糊涂,让夫人去扶一个妾,这分明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作践鸣夏嘛,王妃这是何意?难道这姐妹不和?秦夫人心道必是如此,不过锦秋是鸣夏的亲姐姐,又是王妃,非要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
而此时,站在堂中的六七个婆子丫鬟都暗中交换了个眼色,她们没事儿最爱嚼舌根的,明儿这场抬妾压妻的戏便阖府皆知了。
锦秋见鸣夏那咬牙的屈辱模样,心里无比畅快,不过这还不够,相比上回自己落入那冰水中所受的恐惧和侵肌裂骨的寒冷还远远不够,她又笑对秦夫人道:“夫人,我今儿来确是有话要同鸣夏说的,这便先失陪了,”说罢起身走过去对鸣夏亲昵地道:“来,快带我去你房里瞧瞧!”
好一派姐妹情深的模样,秦夫人不会不肯,而鸣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如何能不应,她只能微笑着在前头引路,将锦秋往紫云斋引去了……
两姐妹的笑语盈盈在游廊拐角处便消失了,鸣夏支走了丫鬟,压着声道:“宋漓,你在我国公府瞎管什么闲事?”
锦秋却是抓着鸣夏的手腕子猛地一拖,切齿道:“你若不想让府里婢子看笑话,便老实带路。”
鸣夏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撞上了墙,幸而手撑住了才没磕上去。她晓得锦秋这下是要来真的了,再不敢言语,乖乖引她入了房门。
“咣当”一声,锦秋猛地将门阖上,掸了掸衣裳,冷眼着她道:“吩咐下去,端一盆满满的冰水来,再把不相干的人都遣退下去。”
“宋漓,你究竟要怎样!”鸣夏撅着脑袋望向锦秋。
这一个多月来她日日活在提心吊胆中,当初推她下去时只想着自己该如何推脱罪责,哪里想过她若是活下来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如今她终于来报复她了!她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
“若你不从,我便将你不能生育之事告诉你婆母,不仅是你婆母,还要告诉国公府阖府的奴才,奴才们的嘴最不严实了,闹得满京城皆知也不是不能,你自个儿掂量掂量罢,”锦秋斜睨了她一眼,随意在就近的软榻上坐了,觉着手有些冷,便寻了火箸将铜盆里的红萝炭拨旺了些。
鸣夏心中千回百转,她常常觉着与其在府里占一个夫人的虚衔儿,受众人排挤,还不如被休弃回府,可若被休,她便是个弃妇,还是个众人皆知的不会生子的弃妇,这羞辱无异于将她凌迟,她宁可在府里受罪,贪图那表面的光鲜。
所以她除了照做还能怎么样呢?